病还没好,但是,还是因为担心自个留下了,他想了想又转了个身,靠着曹景行的胸口继续陷入困倦的睡眠。
第二天早上,齐峥早起去买了早饭,回到宿舍,见曹景行一脸睡意地从自己床上坐起,看到推门而入的齐峥,忙带着歉意地说道:“抱歉。”
齐峥倒无所谓,把手里的塑料袋放在桌上,松了松肩胛骨,道:“我都快习惯了,起来吃早饭吧。”
曹景行赤脚踏在地板上,笑着说:“挤到你了吗?”
齐峥不置可否地哼哼,道:“哪天把床都换成榻榻米吧,你也不用半夜四处爬。”
“这倒是个好主意。”曹景行真诚地附和道,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真的还是开玩笑。
齐峥啼笑皆非,随意道:“说的跟真的似的。”
吃完早饭,今天周末,曹景行仍旧得去帮自己导师批自己师弟的论文,便先走了。
齐峥懒了好几个月的骨头,此前最后一单生意赚的钱已经花得差不多了,他不得不又开始接单做风水生意。
不过他今天的运气估计不太好,看的几个屋子都霉运透顶,不但不适合住宅,连做工厂,要么路煞,要么弓煞,要么板丁煞,连命案都可能出现,齐峥直觉很准,看得透,每次都三下五除二地把死结说出来了,然而雇主可不是为了了解风水知识才请的师傅的,房子看了不好,他就得重挑,自己也郁闷,给的红包,自然也就没有多厚。
一连跑了四五趟,看了三四个房,到手才几百块,齐峥烦闷地喘了口气,脸上纠结成一团,连头上的短发也因为不停地跑动而布上了一层薄薄的汗水,微微发光。
这是今天的最后一户,户主还没到,齐峥只得站在门外先等着,他边点了一根烟,边抬起头打量眼前这户小型住宅,最外面是一个锁着的防盗门,门上的绿漆有些掉落,□□出漆黑的铁锈来,整个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房子也小,可见户主也不是什么有钱人,齐峥心里叹了口气,这最后一户估计也收不到什么油水了。
难道真的要改行去看墓地?齐峥纳闷地想,不过只是看房子的走向都被他爸妈耳提面命地禁止,要是被发现自己去看墓地风水了,估计他也被骂死吧,齐峥深深吸了最后一口烟,而后像掐灭烟蒂一样地把自己心里那点小九九也给掐灭了。
一支烟抽过不久,屋主刘先生就流着一头大汗赶到了,嘴里不停地说着“抱歉节假日给学生补课云云”,一边让齐峥进了屋子。
齐峥慢条斯理地在屋子里踱着步,这间屋虽然老旧,但房型、地势什么的都挺不错,适合给职业本分,没什么大起大落的人居住,刘先生夫妻两人都是教师,职业简单,生活单纯,意外的刚好。
可是不知为何,齐峥从进屋起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他仔细地扫视着屋子各个部分的龙头走向,四金流水,而后走进最关键的主卧,随意地拉开了摆着的一只橱柜,半人高的柜桶里一只铁青着脸的小鬼抱着腿和胳膊蹲在里头,仰着头睁着眼睛和齐峥面面相觑。
齐峥愣愣地和他对视了一秒,猛地放手,橱柜门砰的关上,正常的孩子是不可能把自己的身体扭曲成那样蹲进去了,齐峥总算明白了这屋子里那股若有似无的怨气是怎么回事,当即慌得又点了个烟,将刘先生拉出门外说话。
“你这个屋子虽然都不错,但是里边有只小鬼。”齐峥道。
刘先生吓得睁大了眼睛,连鼻梁上的眼镜都下滑了,有些结巴地说:“有有有小鬼?”
“一只七八岁大的小鬼,不会害人,但是,估计在那里待惯了他不想挪位。”
“那有办法驱赶掉么?”刘先生带着期盼问道,这个屋子是他们夫妻俩挑了很久才挑到的,大小、走向、房价都比较合适,离他们工作的地方也近,让他现在放弃,实在有点难以取舍。
“有是有,可是我不会,你可以另外找人,但是你找个人来抓小鬼还不如换个地方,贵的要命,不值。”齐峥负责任地说道。
男人唉声叹气,纠结了一下,还是只能放弃,手里拿出个薄薄的红包,递给王琛,王琛有点思想压力地收了,安慰道:“别担心,尽量挑靠公路旁,四通八达的房子,气息流通,才不会有太多怨灵产生。”
“谢谢。”男人托了托鼻尖上的眼镜,有点局促地笑了。
收工回家,齐峥把几个红包扔进自己随行的包里,哼着调走在街道上,突然,闹闹哄哄的大马路上,一个过路街角的普通的包子铺旁边站着一个身着怪异的女子,那人脚上穿着黑色绣花鞋,身上是繁琐典雅的黑色盘锦旗装,针脚细密的金色边顺着黑色衣料加以装饰显得十分精巧,手里握着把大白色的油纸伞,鬓发如云,盘着发髻,脸上扑着厚厚一层脂粉,腮红是没有晕开的大红圆,她的眼睛间距极小,眼球上翻,眼眶里满是眼白,整张脸看着像套着一个僵硬的面具,然而她的姿态悠闲,漫步在街头似乎有种江南绣女的滋味。
齐峥远远地看着她,叼着的烟愣住了,心里诧异地想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能看到鬼的?
第33章 第 33 章
古来往返,阴与阳相克相生,彼盈此衰则阳气过剩而阴气不足,彼衰此盈则阴气过剩而阳气稀已,阴阳相生各占一半为和谐之物。鬼,至阴物也,唯有阴气重者堪得一见,尤其为即将离世之人,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