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婆都在,都快过年了,赶紧回去!”吃了几口后,田母又停下来,开始做以后的安排。
田秀沉默,田母抬高声音:“你要懂事!”等了几秒,才听到田秀很勉强应声:“好。”
说完田秀,田母把目光瞄准一旁的田园,抓着泡温泉的事开始唠叨:“温泉泡那么久干什么?又不是姑娘家家的,不知道泡就会不舒服啊,都这么大人了,还不懂事。害的你的朋友跟你一起遭罪。”
田园埋头夹菜吃饭,不吭声。
田母继续唠叨,从泡温泉的事数落到工作和女朋友。
“你那个工作要是没什么干头的话,就回老家来,老老实实考个公务员或者事业单位,我找你舅舅那边的人托点关系,还能去学校教个书什么的。”
“你也不小了,要是自己找不到对象的话,我来给你介绍,别以为自己还小就不放在心上,自己眼光也不要抬高,凑合凑合的过去的就行了。你自己条件也就那样!”
话是越来越不中听了。病怏怏的田秀觉得今晚的田母又奇怪又过分,实在听不下去了,替田园抱不平:“妈,这个时候你说这些干啥!?”
田秀很少见到田母对田园的工作和感情问题指手划脚的。她劝田母:“今天不说这些啊!”说完扫过肖以默,意思是还有外人在。
田园还是埋着头,一声不吭。
肖以默看着田母,正了身体道:“田园是我们公司很优秀的员工,我们公司已经上市了。”
田母盯着他,肖以默笑道:“今天泡温泉也是因为我的缘故,从没泡过这种天然温泉,不免有些忘形。”
田园这才抬起头,望着他。他冲他笑笑。田母看着两人眼神来去的,突然叹起气。田秀在旁打岔:“妈就是太伤心了。”所以才会这样突然不正常。
田园面无表情的夹了块肉放到田母碗里。
田母转身,擦了擦眼角,再回转身来,又是一副刚丧父的刚强农村老妇模样,她冲肖以默道歉:“让你笑话了!”
肖以默摇头摆手:“哪会。”眼神却是再也不敢直勾勾的落在田园身上了。
吃完饭,田园自觉的收拾碗筷,肖以默凑上前想帮忙,却碰到田母审视的目光,犹豫了下最后还是上前帮忙,田园看到他动作,眼睛瞟过田母,但还是冲他笑了笑,也没拒绝。田母转过身,就看到挂在墙上田父的黑白遗像。她只能对着遗像叹气。
田园端着剩菜从她背后走过,停下,喊:“妈,要不你先去睡吧!”
田母回头看着他,田园眼里的关心不加任何掩饰,那是一个做儿子心疼母亲的眼神,田母佝偻着背点头:“嗯,马上。”蜷缩在一旁的大黑狗睁眼,看了看两人,黑漆漆的狗眼干涩无神,盯着两人看了几眼又重新埋头闭眼。
田母转身蹒跚的走向里屋,田园看到鬓角的白发被昏黄的灯光染成了刺眼的金色,他忍不住喊:“妈!”
田母回头看他。
田园愣了几秒才道:“您不用担心我。”肖以默听到这话,循声望过来,跟田母的目光对上,田母远远的看着他,居然冲着他说:“好。”转身拉门,进屋。田园不知道,田母进屋后在门背后站了许久,也不开灯,望着黑漆漆的屋子,少了一个人的房间,冷意从头到脚。
收拾好一切,田园打来两盆热水,又找来毛巾拖鞋。
肖以默问:“泡脚?”
田园点头,坐下来,脱了鞋袜双脚放入有些烫的水中,他只坚持了几秒,就从水里拿出双脚,脚背全红。
肖以默也坐下来,开始泡脚。他的脚底刚触到热水,就轻呼:“好烫!”
田园看着他用脚小心翼翼试探水的样子,觉得好笑。
肖以默咬牙,把脚埋入水中,慢慢就习惯了,也不觉得烫了。他感叹:“真爽!”
田园靠在竹椅背上,偏头望着墙上父亲的遗像。
肖以默也望过去。
“你跟你爸长得不像!”肖以默评价。
田园看他:“你觉得我跟我妈长得像吗?”
肖以默盯着他的脸仔细看,摇头:“也不是很像。”
田园笑:“小时候长得很像我妈,亲戚都说像一个模子刻的,可越长就越不像了,也不像我爸,不知道长得像谁。”
肖以默道:“像你自己!”
田园笑他:“你这是废话。”
肖以默笑,盆里的水开始凉了,被烫红的脚反倒不习惯了。
“男孩子像妈比较有福气!”肖以默道。
田园把脚从水盆拿出,开始擦脚:“我谁都不像,哪里来的福气。”
肖以默觉得自己真说了句废话。
两人泡完脚,锁好院门外屋的门窗,进屋睡觉。田园的房间很小,一张桃木旧书桌,桌角还有烧过的痕迹,桌上堆着很多书,空了十多寸的地方出来,刚好铺一张报纸,报纸上压着透明玻璃,上面放着一只竹制笔筒,里面插着两支钢笔。桌上所有东西都积着薄薄一层灰。肖以默想去动书,田园提醒:“脏!”肖以默不以为意的抽了中间一本书,拿到手里翻翻,是田园的高中化学教材,里面整整齐齐写满了笔记,肖以默边翻边叹道:“你高中学习很好。”田园关上房门,“吱呀”拉长一声,他看到肖以默手里的书道:“不是很好,需要特别用功才能拿到好分数。”他从来都不是天赋异禀的人,不管是学习还是工作,全凭后天努力。
田园坐到木床上,那是南方旧时常见的雕花木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