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祈墨嘿嘿一笑,两人就对坐在案旁,准备用饭。
粥是熬得烂透的皮蛋瘦肉粥,又香又软,入口即化。茶是煮得沸腾的普洱茶,淳净发亮,浓得清苦。
林祈墨抬起眼皮,看着苏纪白舀起最后一勺,放入口中,咽下之后,再不紧不慢地拿起茶盏,抿了一口。
他不禁笑道:“小白,想不到你平时过得这么滋润。可怎么还是一副没吃饱的样子?”
苏纪白瞪他一眼,懒得理他,继续喝茶。
林祈墨也两三口将茶喝完,站起身,满足地打了两个饱嗝,笑嘻嘻道:“走吧!免得关丫头在外面等急了。”
城西会场,今日终于有了用武之地,热闹非凡。虽说纷纷雪落飘坠,但慕名而来的江湖人士,仍闹闹哄哄地站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正中间被围着的,是个高逾一丈,长逾五丈的方形比武台。一个被漆得金光闪亮的“武”字气势非凡,耀人眼目。比武台的正北面是一排高阁,近百个席位置于其上,作为观战之用。
林祈墨此刻就坐在这高阁正中左侧,翘着二郎腿,喝着悄悄从暮十阁带来的桂花酿。
观战人群中不乏年轻女子,皆抬头仰视这位传奇般的fēng_liú人物。见他仪表不凡,举止洒脱,一双细长睿智的眼睛懒洋洋地笑着。不禁都看得有些发痴。
她们继而又注意到他身旁那位女子。她一身淡黄衣衫,时不时与林大门主说着什么。似乎言谈甚欢,笑得端庄大方。
她们知道这就是与林大门主从小就定下婚约的女子,当今天子宠妃珠妃的亲生妹妹,因为细心能干而担任起天若门大小事务的天若门副门主,华宜美。
华宜美自然知道望向自己的羡慕目光,心中微微一叹。
站在高处之人,免不得被人瞻仰,观想。假象迭生,有时几乎连自己都要相信。这种不自由,竟是比哪一种都还要来得无可奈何。
林祈墨倒是没心没肺地,似乎什么也不多想,除了偶尔与她说上几句,便只拉着另一边的苏纪白喝酒玩笑。
华宜美悄悄盯着那一身墨色衣袍的人。此刻他一手托着酒杯却不喝,一手掖在长袖之中。听到林大门主说了什么好笑的话,亦只是抿了抿嘴唇,似笑非笑。
不知为何,她心中突然一颤。只觉得那两人与其他人之间,似乎隔着一道无形的墙。即便坐得如此之近,也再难容她靠拢一分一毫。
正出神时,后背被人轻轻戳了几下。
一直侍立一旁的关婵提醒道:“小姐,逍遥门的陆崇公子上比武台啦。”
陆崇是华宜美一直很看好的人选。身为逍遥门门主,内功充厚,祖传逍遥掌法更是博大精深。为人方面,胸襟宽广,遇事冷静自持,恩怨分明。
天若门于他私人有恩,亦是逍遥门联盟。若他当上武林盟主,天若门办起事来,定然不会如在现任盟主——秋雨阁亲信何朔寒干涉下这般顾忌三分。
虽说盟主之位形同虚设,根本不可能决定得了各大显赫门派的所作所为。但既然承认有这个制度,或多或少都得给些面子,装个样子。大家心知肚明。
行走江湖,最重要的便是一身武艺。所以武林大会上的比武,亦是最重要的一环。
华宜美心中微微有些紧张,只得掩饰般喊了林祈墨,道:“这陆崇,是我们的人。”
林祈墨正与苏纪白讲他曾经的糗事,讲得哈哈大笑。被华宜美这样蓦然打断,颇有些不以为意,挥了挥手就当回答。
华宜美冷了脸,道:“门主,这里可不是谈笑的地方。”
林祈墨这才真正转了过来,脸上还带着笑意,道:“哦。”
华宜美为之气结,面上却不动声色,微微一笑道:“瞧这一排的座上之宾,哪里有您这样还只顾着讲笑话的?”
林祈墨看得出来她的阴云密布,风雨前兆,连忙收了笑容,道:“都心有所系,哪里会有人在意这个?”
华宜美含笑看他一眼,转过头,专心关注比武台上情景,不再与他说话。
林祈墨只觉得那一眼看得他莫名其妙,不寒而栗。
苏纪白觉得有些好笑,道:“你还是安静些比较好。”
林祈墨笑嘻嘻道:“小白,我不是怕你无聊么?”
苏纪白笑道:“这个人自己无聊,还要把责任推卸在我身上。”
林祈墨大笑道:“这样,岂非一举两得。”
苏纪白摇了摇头,笑道:“我说过,你怎样都有自己道理。”
林祈墨笑得更加肆无忌惮,突然揽着他的肩膀便道:“既然在这里我们两都无聊,不如走了好。”
苏纪白心下一动,皱了皱眉,道:“我自然不介意。”
林祈墨笑道:“我当然也不介意。”
说罢他指了指身旁的华宜美,笑道:“介意的是她。不过与我无关。”
所以,林大门主言出必行,真的带着天若门左护法一起大大方方地溜出了会场。
就在他离开之时,台上陆崇战得正酣,引来一片叫好。华宜美虽心有不甘,但顾着比武,本欲干涉也忘了个一干二净。
两人并未走得很远,只是撑着伞,在会场外结了冰的小河边闲情逸致地散步。喧闹声犹在耳边,渐行渐消。
苏纪白突然问道:“林祈墨,这案子的进展如何了?”
林祈墨愣了愣,笑道:“可以说有,但也可以说没进展。”
苏纪白并不追问,只是淡淡道:“嗯。”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