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以此种姿势搂在前胸,子亦微感不适,委言提醒道:“兑泽,你这样手膀会累。”
“哦?”兑泽反问:“那应该怎样?”
子亦将他推离少许,道:“背着就好。”
兑泽唇角线条微勾,道:“你真想那样?不怕贴得更紧?”
子亦闻言恼道:“你这是何意?”
“没有何意,”兑泽淡淡道:“我费尽力气四处找你,只求入怀一拥,难道这也算过分?”
“你!”子亦怒不可遏,当即硬行挣脱,落下地来:“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兑泽理了理衣袖,好整以暇道:“好美之心,人皆有之。子亦,瞧上你的人——也不止我一个。”
“你是说,青木那个该剜去眼珠子的!”子亦一时气得两肺生疼,恶狠狠地道:“兑泽,我方才还以为你与他不同,没想到竟是一丘之貉!”
兑泽摆手道:“你错了,我的确跟他不同。”
子亦冷笑:“是么,我倒很想听听。”
兑泽道:“他一味地迁就想要争取你,而我,等着你来迁就。”
“什么?!”子亦几乎怀疑自己耳朵有误,不可置信地道:“兑泽,你脑子被水灌坏了吧?我怎么会做出那种事?”
“先不谈这些。”兑泽道:“便是眼下,你打算如何?一个人蹦回去?”
子亦放下受伤的右脚,刚沾上地面,便发现使不了力。没好气道:“自然还得劳烦泽师兄。”
兑泽交臂叠在胸前:“现在才改口唤师兄,未免太晚了些。我只抱,不背。”
子亦立马被此话激懵,干瞪眼半晌,终究选择妥协:“虎落平阳被犬欺!也罢,就如你所愿。”顿了顿,又补充道:“下不为例。”
兑泽并不在意那话里的明讽,将子亦圈定在身上,揽得比之先前更紧,飞步疾行。
终于来到距离永定镇五十的燕城。
燕城地势较高,因此未受洪涝影响。六人出发前曾约定此处为突发事故集合点。本是为防万一失手所留的后路,如今正好派上用途。
刚跨入蓬来客栈,身后便有一把清悦的声音叫道:“兑泽!你怎来得这样迟,不过没事就好——”
兑泽抱着子亦缓缓回首。
却见玄水笑意盈盈立于大堂正中。在看清他怀里的子亦后,突然脸色大变,愣在当场。
事出预料,他已来不及掩饰面上的震惊,只带着满目的嘲弄道:“原来,你是寻他去了!”
兑泽知其心思,反复斟酌道:“地灾发生时,南面滚石最多,巨涛冲击力度最大。所以位于城南的子亦处境相对比较危险。于是我自作主张,没有先到这里会集。”
然而玄水只酸完一句,就恢复了往日的傲气。冷然接口:“泽师兄何必与我解释这许多。总之,算我失言了——随我来罢。”转身上楼,打开最里的一间屋子,平静地等候。
兑泽看他一眼,小心地把一语不发的子亦放在躺椅中,正想与他再话两句。玄水却已抢道:“二位请便罢。”旋即便出了客房。
子亦见其忿然离开,慢慢拾起桌上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这才讥笑道:“对你好的你不知珍惜。怎么,自己求来的,方觉有趣?”
兑泽起掌按住他握着杯子的手,肃然道:“我再声明一遍,我没有求你。因为早晚有一天,你会来求我。”
若不是茶杯里空空无物,子亦很想抬手泼洒过去——此人实在狂妄之至!可笑至极。而要当真与其较劲,却又讨不得半点好。
于是靠入长椅里闭目假寐,不予理会了事。
与此同时,玄水在退出房间的一瞬,红了眼眶。脚步虚浮地冲下楼来,不意撞上一堵厚实的肉墙。
抬眸一看,竟是最先到达此处的坎风。
坎风伸手将其扶稳,替他揩拭着眼角未滴出的泪,温柔笑道:“日日这么撑着,辛苦么?”
玄水稍稍定神,把头一昂:“是累得慌!”
坎风笑得愈发和暖:“瞧瞧,还在逞强。走,跟我散心去。”
暖风
顺手捞起客栈掌柜放于柜台的酒樽,“当当当”抛出三粒碎银后,坎风携玄水来到燕城郊外。
清风徐徐,寸草离离。
玄水没有找人倾述的意愿,冷着一张脸不言语。
坎风把酒递到他面前:“喝一点吧,入秋风凉。”
玄水垂手而立,一动不动。
坎风凝视远方,又道:“有什么比生死都看不开的?木师弟与云师弟还没回来呢。”
玄水闻声睨他一眼,接过酒来,抿了一小口。道:“这样活着不如死了痛快。”
坎风扬唇微笑:“师弟言重了。不过不如意了一回,可比之永定镇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们,已不知好了多少。”
“大师兄说得在理。”玄水冷色稍敛,心中却更感惆怅。举起酒樽又灌了一大口:“所以我连在此伤怀的理由都没有,也不配——”
坎风连忙拿走他手中的瓶子,叹道:“看来我不会劝人,反惹你更难过了。”一面抚其后背,一面柔声劝道:“酒要好好喝,这么急作甚么。”
玄水身形一滞。不一会儿,已觉酒劲上头,迷眼微醺地问道:“子亦真有那么好看么?能引得个个为他痴心不已?”
坎风安慰道:“其实玄水生得也不差。许是泽师弟一时大意,不曾留心罢了。”
“呵……”玄水双肩轻颤地笑了起来,低眸自语道:“是么?”说完,劈手夺回酒瓶,“咕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