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人点点头,抬手递来一物。
我懒洋洋地接过,朝着某长老那不断出声的部位丢了过去。只听嗖地一声,滔滔不绝的龙渊长老忽然哽住,捂住自己的喉口抽搐半晌,猛然吐出一物,正是方才我丢过去的桃核。
龙渊长老法力高深,只略略一探便辨出了我所在的方位,目光严厉地朝我看来,却在看到我衣摆上的家徽时愣了一下:“冰人令狐?”
眼见众人的目光都朝我投来,我便不再刻意隐藏自己,大方地站出来,朝端坐在奇石上的静虚真人作了一揖:“定云宗掌门今日大寿,我们令狐家没有名誉仙师可以出席,只好令不成材的在下前来贺寿。静虚真人之修炼已渐臻佳境,想来不久便会羽化大乘,小小冰人虽难以望其项背,却也想来沐一沐荣光,为真人准备了一些薄礼。”
静虚真人看着我,眉峰渐渐蹙了起来。
我这话说得实在客气,可静虚老头不待见我们令狐家,是修真界众人皆知的事实,想来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蒙混进来,却也不想坏了寿宴的好气氛,咳咳便道:“原来是冰人令狐家的西卿公子,老夫这几日修炼繁忙,未能监管事务堂请帖发放之事,不小心将贵宾令狐遗漏,还望公子不要见怪。”
掌门这一开口,便是给了我十足的面子,原本还有些讶异的定云宗弟子们也不再骚动,回归到方才的气氛中去了。
然而众人再懂事,也总有几个不长眼的。龙渊长老平白被我用桃核噎住,自觉憋屈异常,见我身边并无可以助阵的同伴,便抚眉冷笑道:“还以为是哪路仙人与我顽笑,想不到竟是令狐家尚未筑基成功的二公子。啧啧,令狐乾为何偏偏派了你这个不中用的东西来?”
话音刚落,静虚真人极快地瞥了他一眼,用无形的意念将龙渊长老那份怄火硬生生压下去,使他僵在石台上不再动弹了。
我站在座位上无声地窃笑。要的就是如此发展,若这个冲动的老头不发作,我倒还不知道要怎么羞他们的脸。“龙渊长老所言极是,我令狐西卿在修真界的确是个不中用的东西,年过二十还只是炼气初期的修为,灵根也驳杂晦涩。然而如今天下修士众多,能觅得一如意的双修道侣成了得道成仙前的最大难事,我身为新秀冰人,焉有不中用之理?若是没记错的话,我一十四岁在冰人界出道的那年,说成的头门亲事就是龙族九王子与凡女张秀秀,而龙渊长老的千金却因此被取消了婚约,未能嫁入龙族。”
臭老头不是想嘲笑我吗,我偏偏要捉你痛脚。
龙渊长老听罢,一张老脸青青白白,看上去煞是可笑。静虚真人没料到我会出言暗讽,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接话,用神识朝我这里探来,一团清气里暗含商量之意。
我不动声色地设下保护阵,将那团清气挡在外面,气定神闲地欣赏着某老头颇具艺术感的脸。曾被我坏了女儿好事的龙渊长老冷哼两声,道:“那又如何?小女虽未嫁入龙族,却在三年前寻得了自己的知心人,她的夫君以凡人之身在仙洲做事,如今已是堂堂七品驭兽官,而你们冰人令狐即使威名远扬,也没有仙封的一官半职,这境界如何能比?”
我看着眼前的老头,老头也趾高气扬地看着我。
仙封七品驭兽官,乍一看似乎来头不小,可我知道这个官不过是天庭派给散仙的鸡肋,平时也只是让他们清扫一下仙洲瘴地中以野猪为主的变异妖兽罢了。散仙们嫌做这个官丢人,又不好拂了天庭面子,便出几块灵石请些凡人来代职。说得好听些,这是个以清扫妖兽为职的武官,说得难听些——
我失笑道:“不就是个杀猪的么?”
老头的脸色蓦然一变。在场的众人原本还在小声议论着这种奇异的官职,见我已然讽刺地说了出来,便纷纷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个个都是想笑却又拼命忍住的模样。
龙渊长老一抬指,身侧便弹出几把飞剑,剑锋直指我的方向,冰冷的剑气也极快的朝我逼来,咬牙切齿道:“令狐小儿,我今日非教训你一下不可!”
静虚真人叹了口气,挥手一示意,定云宗众弟子便朝他扑了过去,口中唤着:“师公,淡定!”
我不以为意地从果盘中拣出两颗蜜桃,照例递给身边人一颗,自己则咬上一口桃肉,颇为嫌弃地看着龙渊长老道:“省省吧老骨头,一把年纪了还与我等小辈较劲,也不怕众仙师看了笑话。”
龙渊长老气得说不出话来,转眼看到静虚真人已然黑沉的脸色,只好憋屈地坐回了原位。
初战告捷的我心情颇为闲适,也不急于向静虚真人表明目的,端起桌上灵茶大大地喝了一口。静虚真人似乎很后悔没有在刚才将我赶出去,沉默半晌后,仍是客气地说道:“老夫知晓西卿公子性子洒脱,向来不喜受到拘束,这等规矩的寿宴若非逼不得已,是万万不会参加的。众仙师的交流会还要持续几个时辰,想必会使公子感到厌烦,公子此行有何目的,还请早些说出来吧。”
果然是个狡猾的老狐狸,表面上是很有人情味的关怀,实则讽刺我年轻不守规矩。如果我是龙渊老头的性子,兴许还会和他对讽一番,不过如今目的已经达到,我便不再在口舌上占他们定云宗的便宜,击掌道:“既然真人已经发话,在下就径直说了吧——令狐家愿以东南洞天福地一处,天级通灵坐骑白泽两只,摄魂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