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众人皆哗然。
我知道他们的内心所想,只挑了下眉便不再做声。令狐姓分家遍天下,许多古迹灵地都被刻上了家徽,每一处都是绝佳的修炼圣地,从不对外公布地图;圣兽白泽更是多年未曾出现于人世间,婆陀碗也是灵器图鉴中的上上品。反观定云宗的醒梦铃,说是秘宝,也不过是个普通的除魇法器罢了,众人一定在纳罕令狐家为何要做这等赔本生意,又羡慕好运道的定云宗,只当我是给静虚送贺礼来了。
然而众人再识货,也总有几个不屑一顾。静虚真人眉头紧锁,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道:“令狐家的好意,老夫代定云宗众弟子谢过,然而醒梦铃虽然不是什么上品法宝,却也是定云老祖集上古幽涧之灵气淬炼而成的镇宗宝物,如今老祖已然驾鹤飞升,我们这些后人实在不好做决定……此事,还是莫要再提吧。”
定云宗弟子纷纷发出可惜的嘘声。
“静虚真人,何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我从鸳鸯手中接过沾了灵气的桃核,拿在手里百无聊赖地抛接着,十分不给面子地拆穿了老头的谎言,“醒梦铃的确是定云老祖炼制的不假,然而它并非是什么幽涧灵气淬炼,不过是普通炉子里出来的凡品。当初定云老祖喜好杯中之物,却不想因宿醉而耽搁修行,便制出醒梦铃以及时唤醒自己,除魇之力也是后来才附上的。镇宗之宝一说,实属无稽之谈。”
这下静虚真人终于坐不住了。
若是令狐家托使者来商议交换醒梦铃之事,他还可以敷衍着将其打发,而如今是我这个二公子亲自到访,并挑选在修真界名流聚集的寿宴上提出,他无论如何也要顾忌着双方的面子。虽然他胡诌的那个缘由也勉强算得上合乎情理,可我的话显然更令人信服一些。
“事到如今,我们不妨开诚布公地谈一谈。真人你素来不喜冰人,不过是因为和令狐家的闻道初祖觉元真人有过纠葛罢了。当初你们二人同时拜师定云老祖门下,修至渡劫期便开始争夺一颗天心舍利,怎奈技不如人,最终败在了师兄觉元的手下。可觉元真人虽有天心舍利辅助,却并未渡劫成功,反倒损毁*,不得不专炼元婴直至升为散仙。”
静虚真人并未接话,在座的其他人也没有吱声,好像都在听我讲述这千年前的恩怨情仇。
“觉元真人这散仙一当就是千年,还时不时要承受大劫小劫,而静虚真人你即将进入羽化期,根本不必渡劫便可直接登仙,这点小仇何必再时时记着呢?”我实在没有说书的兴趣,便草草结束了讲述,扬起下巴对静虚真人道,“令狐家人脉极广,即便是各大洲皇城主,也不得不惮我们令狐家三分,这定云宗的醒梦铃,我们势在必得。”
话说到这个份上,便只看当事人作何反应了。
一股清灵之气隐约从远处的山峰飘来,天边逐渐升起一抹似是祥兆的霞光。龙渊长老还在朝我吹胡子瞪眼,而静虚真人则垂着头,像是陷入了沉思。
山林中的灵树叶随风簌簌抖动着,一只通身雪白的灵兽跳到定云宗弟子围坐的石台上,竖起两只长耳朵看着静虚真人。“……也并非不可。”许久,他终于松了口,苍老的声音透着严肃与认真,“只要西卿公子为我定云宗做一件小事,醒梦铃予了你们也无妨。”
我还没有回过神来,便听到他身边的龙渊长老跳起来道:“掌门师兄,不可便宜了这小子!”
静虚真人瞪他一眼,捋捋自己灰白的胡子,对我说道:“老夫有一关门弟子名唤观莲音,西卿公子兴许也曾听说过他,乃是定云宗这一代最优秀的弟子,两年前便已到达元婴境界,因为下一步的修炼需要女子的阴息调和,而他还未寻得合适的双修道侣,瓶颈便至今无法突破。十六年前老夫亲自为他测算过,他的命中人乃是焚香城之主的女儿季芙嫣。如今那名女婴已经成长为少女,倾城之貌举世闻名,又恰逢适嫁年龄,人、龙、羽三族能人异士纷纷前往焚香城求亲,老夫这几日辗转反侧,唯恐季芙嫣允了别人,而西卿公子口舌伶俐,恰能代定云宗前去求亲……”
原来如此。
观莲音,我当然听说过这个人;因为我和他放在一起,就是修真界失败和成功的典型。观莲音天生便是水木两系变异灵根,修行之路上畅通无阻,更有传闻说他是观音座下的莲魂化身,人生得俊美无俦,是静虚真人最疼爱的宝贝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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