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雨菲听罢,有些自嘲的冷笑一声,道:“大师的心,如佛祖的心一般通透明亮,而我亦只是个俗人罢了,做不到大悲无泪,大悟无言,大笑无声。”俗人又岂能和佛祖相比?若是不说佛祖的慧根悟性远远高比常人,单就是佛祖成佛前历经过的磨难,又有几人能当?如若俗人都能做到佛的境界,那么,这人世间,又何以会有那么多的三灾六难,薄情寡义呢?
忘尘轻叹一声,道:“施主的心,又何尝不是明镜般的通透呢?”既然你有慧根,却为何不愿修心呢?忘尘又点拨,道:“你看这风,无所能困,无所能累,往来自由,无所能及,就如人心一般,若能放下所有凡世尘埃,岂不是好事?”
洛雨菲看了眼唐染,又对忘尘,道:“可与我而言,一缕缠绵的风,也不抵半日相思。”
佛法应助人摆脱妄念,应教化世人分辨善恶美丑,应助迷途之人渡所有劫难。忘尘见她嗔痴于情爱,又道:“施主心中,虽无戾气,却情、事过重,如此未尝不好。但若能一切不住,才是极好的。正如,心是万恶之源。举心动念,无不是业,无不是罪。除诸法实相,皆是魔罗网。悟得实相,即可无头乱麻一刀断。”
佛法中的五思惑,所谓贪嗔痴慢疑乃人性之五毒,痴情也是痴心的一种。洛雨菲的情字太重,即是犯了痴,就以她的脾性而言,又会因为痴继而再犯嗔。
洛雨菲低头不语,半响才抬起头来,表情是执着的坚定,言语不吭不卑的,说道:“宁可永劫受沉沦,不从诸圣求解脱。”
我从未看重过什么,只此一件。如果这世间情爱之事,是孽,是错,是业障。那么,我愿为了她,执着无悔,永劫沉沦。
听到洛雨菲言语铿锵,无怨无悔的坚定,面无表情的忘尘,有些惋惜的摇了摇头,道:“阿弥陀佛,施主妄念,太重。”说完,他便朝着众人颔了颔首,又转身走了。
忘尘大师刚走,柳元琮倒是面含喜色,一脸崇敬的看着洛雨菲,洛雨菲刚才的坚定和执着,是他所欣赏的。这样的女子,执着、清高,就似一朵清雅高洁的莲,自己贫瘠的言语也无法形容她的好,这样的女子,叫他如何能不喜欢?可她这般的坚定,又让柳元琮觉得羞愧难当,自己若不是贪图于这世间红尘的享乐,怕就是会为了不受苦难而自私自利的。和柳元琮的想法差不多的温正初,也觉得有些无地自容。想想刚才得知姻缘未成时,自己怕是表情都有些不对劲了,不知道唐染会不会又对他产生什么看法,觉得他是个看重世俗外表的肤浅之人。
柳元琮见洛雨菲看着忘尘大师离去的背影,便解释道:“忘尘大师乃是高僧,是法王寺的方丈主持,又是北少林方丈主持忘念大师的师弟。”
洛雨菲对柳元琮的话充耳不闻,只觉得有道目光看了她许久,有些热烈,像是能将她灼伤。她也转头回看,便看到了唐染带着欣赏又含着不解的目光望着自己。那眼神里有着一种羡慕,能让洛雨菲有莫名其妙的冲动和喜悦,而那人的心,也慢慢的、深深的,开始牵动着自己的心,越走越近。
☆、第十九章 嵩门待月
唐染是从没有想到过,谁会将爱意情深的事情,说的这么大气无悔。也许花言巧语是听得多了,可是如此坚定又不含半点虚假的言语,却是她第一次听见的,又是从一个女子口中说出来的。明明是很清冷的声音,唐染却听出了丝丝柔软,明明看上去也是个很单薄的女子,唐染却看到了她无比坚强的一面。那一字一句都铿锵有力、透着无怨无悔,能让人喟叹,能让人,羡慕。那女子像是要大气凛然的告诉全天下,她爱上的人,她愿意为他黄泉碧落,受尽苦难也不离不弃。
也许,现在说什么黄泉碧落,受尽苦难,很是能让人的崇敬之心油然而生,也许,现在说什么黄泉碧落,受尽苦难,也能惹来诸多的质疑和不屑。可洛雨菲说出来的话,别人也许会质疑,别人也许会不屑,可唐染不会。唐染就是会很莫名的相信洛雨菲,相信她有说到做到的性子。她望着洛雨菲挺得笔直的背脊,就像是能看出她的坚定,有多认真一般。
柳元琮看了看洛雨菲,道:“雨,洛姑娘,我们今晚就在此暂住一晚,如何?”以往,每当温正初叫染儿的时候,柳元琮就忍不住的想,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叫上一声雨菲,那这辈子就是会圆满了吧?可这梦想好像遥远了点,他每次对洛雨菲说话时,都想这么叫,可又不敢这么叫。见洛雨菲沉了沉眼皮,柳元琮立刻解释,道:“今日是十五,虽然还差一个月才到八月十五,不过月圆之夜这里的景色,可是美不胜收的。”
“啊,是啊,嵩门待月不忍归,可是很出名的呢。”温正初被柳元琮用胳膊肘一推,也立刻附和了起来。
自古以来,每逢中秋佳节,四面八方的人们,都会手提彩龙花灯,邀朋会友,云集嵩山腹地。坐在法王寺大殿的月台上,高谈阔论,饱览胜景,直待月出嵩门。待到时过三更,银月西斜时,游人还留恋在此,不舍离去。故有诗句赞曰:“嵩门待月不忍归”。
洛雨菲望了望石阶道两旁的枫树,轻声道:“嗯,也好。”
此时嵩山的枫叶,已经是半红微黄的颜色了。
柳元琮见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