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只听米统帅开口道:“皇上这是要有大动作了。”
绍郎中压低嗓子:“老夫也是如此猜测。”
米统帅音色一凝,道:“我早就想到有这么一天,田家已遭了难,我米家手握兵权叫那小皇帝忌惮,下一个就要拿我开刀了!我可不能这般坐以待毙,先出手为强,后出手遭殃!”
绍郎中问道:“米大人,老夫知您早年在济蒙大将军麾下当过兵,这小荣将军是他的侄子,你可有活络活络?”
禾后寒听到此话心中顿时一凉,这两人话说到这儿,意思已经差不多明摆在那儿了,逼宫篡位,另立新君,然而绍郎中话锋一转,却将他师兄牵扯了进去!
禾后寒不禁将眼神瞄到皇帝身上,不料皇帝也正盯着他瞧,两相对视,禾后寒背后冷汗直流,连忙转过头来。
那边有人嘲道:“那荣氏一门三代忠臣,这小荣将军年纪尚轻,又在这个节骨眼上被皇帝召唤回京,大好前程正等着他,他急什么?”
郎中道:“也罢,老夫本就是随口一问。”
禾后寒听到这儿才放下心来,暗咐,这小皇帝做得也真是辛苦,如今舜朝地区虽多有富饶,算不得乱世却也多动荡,他上有皇兄昱亲王虎视眈眈,下有朝中大臣心怀不轨,外有边关强敌伺机而动,哪个都是大问题。
两人又交谈片刻,无外乎局势分析,禾后寒正琢磨着这二人差不多该说些关键了,就见窗缝里塞进个小纸条。
崇渊神色如一,伸手指了指那纸条,禾后寒会意地取了过来,他手脚轻快利索,又屏息凝神,因而隔壁并没有发现这边的动静。
崇渊将纸条折开,扫了一眼,就露出个愉悦的笑容,了如指掌的模样,那仍是少年人的脸庞,略显稚嫩,禾后寒却仿佛看到了十年后一个心机深不可测,谈笑间玩弄群臣于股掌之间的帝王。
禾后寒心中的寒气愈发浓重,半天也无法散去。
也不知是因为荣将军归期将至心绪不宁还是被皇上吓着了。
崇渊站了起来,从容不迫地迈步出门,禾后寒紧随其后。
外边走廊一个人也没有,禾后寒正纳闷着皇上哪来的底气,就见皇帝伸手推开了隔壁那门。
门被推开竟然没发出什么声音。
里边的两位大臣保持着相对说话的姿势有一会儿,然后动作一致,突然扭头看向门口,再接着脸色唰地就白了。
崇渊神色自如,冷笑道:“你二人图谋不轨,当诛九族,即刻起除其职,交予刑部监管。”
崇渊这一番话说得流畅无比,不见动怒,倒显出一种冷酷无情的睥睨来。
那绍郎中已经面如死灰,仰天长叹一声:“天绝我路!”
一边的米统帅直直地站在那儿,他眼若铜铃,眉似短刀,显得很凶悍。他的眼角突的一抽,禾后寒一直盯着他,此时心里顿时一紧。
那米统帅一把抽出腰间的佩刀,吼道:“事已至此,老子怎的也免不了一死,何不放手一搏!”说罢猛地向前大迈步,刀锋明晃晃地一闪,忽地朝着皇帝砍过来。
米统帅毕竟是沙场上走过一遭的人,不论是用刀的力度还是角度都很巧妙,他这一刀并未下杀招,手上也并未用全力,他意在逼着崇渊躲闪,这样他便可伺机挟持皇帝,作为筹码。米统帅还是有些本事的,生在世家大族脑子也不差,他倒是看得清楚,杀了皇帝他一定讨不得好,挟持皇帝却或有转机。
然而他注定是失败的。
米统帅忽略了那个从头至尾站在一旁不动声色的丞相,禾后寒一副书生相,又说是大病初愈,往那一站,看似毫无威慑力。
此时皇帝年少,一边的丞相又手无寸铁,是以,他自然会掉以轻心。
禾后寒连轻功都未用,只在手心含了内力,侧身错位,一手点在他腕上麻筋,一手探近他上身,一掌击在膻中穴。
绍郎中猛地瞪大眼睛,只见身形魁梧的米统帅如同断线的风筝般砸在桌角,不过短短一瞬,整个人竟已似神志不清!他身下的椅子东倒西歪,一片哐当啪啦。绍郎中不可思议地猛地转头盯着禾后寒,先是震惊,继而恍然大悟,大笑几声:“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禾后寒不用猜也知道绍郎中想通了什么,不过他此刻不分心,只等着暗卫上来将这二人收押下去。
然而,他等到的却不是暗卫。
丞相有何苦(下)
“皇上,京城禁卫军已在臣控制之下。”
禾后寒浑身一僵,这声音既熟悉又陌生,仿若穿越千山万水,经年累月的一阵风,把他猛地拽回了八年多前……
“师兄……你这就走了?”
山间小路上,春天的枝芽才刚刚探出头来,满山都是稚嫩的绿意。
一个年约十三四岁的小少年身着灰布麻衣服低声问道。
十三岁的禾后寒身材还单薄着,裹在那穿旧的粗布衣服里,看起来就好似个脏兮兮的拖布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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