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梨若闭上双眼,她早已认命了。
就在邱齐云与梨若行完夫妻对拜之礼后,邱双云也面带笑容安然地合上了双眼。
当夜,喜帐红帘都被撤换下来;喜堂换成了素白的灵堂。
邱齐云头戴孝麻,梨若也是一身孝服;抱着尚未学会说话的顺儿跪在灵堂前守夜。顺儿不知出了什么事,小手里捏着她母亲为她缝出来的小老虎依依呀呀地玩。探子来报,出门已经半个月的姑爷失了联系好几日了;如今生死未卜,邱齐云吩咐那些探子下去继续找。
邱齐云转眼看到梨若怀中的顺儿,心中不免酸楚;这样一来顺儿便更是孤苦伶仃了。
他轻抚顺儿的头,默默道:
“以后,顺儿便是我女儿了;随我姓邱。让福伯去祠堂把顺儿的籍名入到我名下。”
梨若看邱齐云,邱齐云扯出一个淡笑:
“你便是顺儿的娘了,亲娘的事等顺儿长大了再对她说。”
梨若抱着顺儿,微微颔首;如今,也只能如此。
入夜,顺儿困得不行;梨若将顺儿交给乳娘带下去睡了,自己和邱齐云一起跪在灵堂前守夜,邱齐云将纸钱一小叠投进火盆里说:
“你也下去歇着吧。”
梨若接过纸钱,轻揉开纸页,一张一张分开投进火盆道:
“今日大起大落,我倒是也不困;以前要伺候人,一整晚不睡也是常有的事。”
邱齐云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抬眼却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熟悉的身形和面具。
凌萧站着门口看着邱齐云,邱齐云冷冷道:
“你怎么来了?”
凌萧不说话,迈步进了大堂;走到邱双云灵前,取出三支香,点燃;跪拜后奉在香炉里。
这时候门口多了几个侍卫,长乐王爷李远志也匆匆到门口;才进门就问:
“齐云,这是怎么回事!”
邱齐云跪下行礼道:“草民的亲姊病故。”
李远志喝退□边的侍卫,快步走到邱齐云面前;一把抱住邱齐云:
“你为什么不早与我说!?”
邱齐云目光淡然望着前方:“我要早与你说什么。”
“说你成亲是有苦衷的啊!”李远志看到邱齐云一脸憔悴心疼不已。
邱齐云看看地上跪着的梨若,又看看不远处站着看不出表情的凌萧。
“我能有什么苦衷……”
“你这是怎么了?”李远志握住邱齐云双肩,看着邱齐云。
邱齐云深吸了一口气;淡然地说:
“我不是挺好的么……”
李远志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倒是跪在地上的梨若觉察出现场气氛很是紧张,只能死死低着头;连看也不敢抬头看一下。手上捏着的纸钱都要被汗水浸湿了。
“梨若,你下去休息吧。”邱齐云的声音平缓,梨若听到后如获大赦;连忙起身行礼磕磕绊绊地迈着小碎步退出大厅。
“梨若姑娘想必就是庄主夫人了吧。”许久未做声凌萧开口道。
李远志这才看到一旁不远处还站着这个人。
“你是?”李远志打量凌萧。
“我不过是邱庄主的朋友,姓名不足挂齿。”凌萧不卑不亢地说。
李远志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一般,转眼看邱齐云;没说什么,咬牙叹了一口。
“你们聊,我走。”
倏地,邱齐云一把拉住李远志的胳膊;双眼木然看着地面道:
“你留下,要走的人是他。”
连李远志也有些惊讶,不知道现在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凌萧抱拳:
“在下告辞。”
待到凌萧的身影消失在厅门前,邱齐云才缓缓松开手,一个趔趄倒在李远志怀中。
李远志也看出来这是出了大变故了,把邱齐云横抱起,送回屋子;屋子里阴冷。李远志吹燃火折子掌上灯。
李远志坐到床边,用手轻抚邱齐云前额:
“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邱齐云双手抱着头:
“远志,为什么我什么事都总也做不好。”
李远志为邱齐云倒了一杯茶水,递给邱齐云:
“你也是没办法。”
邱齐云抱着头,他第一次这么讨厌自己,厌恶自己的一切,厌恶自己成亲;他甚至因此愤恨,愤恨自己还喜欢着凌萧。一个声音在邱齐云脑中响起,‘邱齐云,你也配吗!?你不应该让凌萧再为你做任何事了,不止如此还要李远志也陪着你……你也太卑鄙无耻了,你明明可以拒绝你姐姐,你害了一个姑娘一生幸福,你也骗了你的姐姐!你怎么还有脸活在世上!快去死了吧……你不配,你根本不配活着……’
邱齐云痛苦地抓起两鬓的头发,全身像是用力又像是在痉挛;他的手指几乎要掐破自己脸颊的皮肤。
李远志吓得,连忙抓开邱齐云两手,抱住邱齐云的头大声道:
“齐云!不要乱想了!不是你的错!”
“不……!”邱齐云满脸泪痕,双手在空中乱抓着什么一般;“是我的错,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还活着的……我不应该活着的。”
“齐云!你现在不太对劲!你不要激动!”李远志不敢放手,对着屋外叫道:“来人啊!快请大夫来!”
不到一盏茶功夫,管事带着大夫进屋,看到李远志抱着形同癫疯的邱齐云。
“这,这可怎么把脉看诊呐?”大夫蹙眉。
李远志也没办法,只能点了邱齐云颈后的穴位;邱齐云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