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待那叹息声落地,沈已墨伸手勾住季琢的脖颈,令季琢低下首来,而后,理直气壮地道:“季公子,你既然欺负了我,便应当补偿我才是······”
季琢知晓沈已墨又要戏弄于他,抢先一步压下头去,将其未尽的话语全数吞了进去。
沈已墨一被覆住双唇,便觉着身子瘫软,空闲的左手也攀上了季琢的脖颈。
但净思之前所言却不合时宜地窜入他脑海中:“世俗之人十之八/九皆是男子与女子结亲,男子唯有与女子交合方才繁衍后代,而男子与男子不过是皮肉之好,尝过也就罢了。繁衍后代乃是为人的本能,你与他在一处,怕是不会长久。”
纵然只是皮肉之好,我亦知足了。
沈已墨这般暗忖着,松开牙关探出软舌来,轻轻地摩挲着季琢稍显冷硬的唇瓣。
俩人唇齿交缠间,季琢将沈已墨压在床榻之上,双手插入沈已墨的指缝之中,与之十指相扣。
沈已墨受不得季琢这样的亲近,面色一片嫣红,又有甜腻的呻/吟从俩人唇齿间窜了出来。
季琢吻了一阵子,直起身子,伸手整理着沈已墨凌乱的衣衫。
沈已墨半阖着眼,躺在床榻之上,任由季琢动作,半晌,方睁开双目,狭促地笑道:“季公子,我的滋味如何?”
季琢不答,自顾自地擦拭着沈已墨倾泻在床铺上头的发丝。
沈已墨却陡地坐起身来,温热的双唇贴到季琢耳侧,勾引道:“我身子里头的滋味,你可愿尝尝?”
说罢,他细细地打量着季琢的神情,季琢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但耳根却染上了点丽色。
沈已墨心满意足地抬手擦过那一点丽色,收起了心思,转而道:“你认为那怪物究竟是甚么?”
季琢见沈已墨忽然正经起来,微微一怔,方道:“他身上有浅淡的妖气,应当是妖罢。”
沈已墨蹙眉问道:“我亦闻到了妖气,但他实力不俗,这妖气是否太淡了些?”
季琢适才之所以说“应当”而非“必定”便是因此,照惯常而言,除却妖力强大到可与上仙相较的妖物外,妖物的妖力愈强,妖气便会愈浓,那怪物正如沈已墨所言实力不俗,但又不曾强大到可掩藏自己的妖气,真真是奇怪得很。
思及此,季琢又听得沈已墨道:“那净惠之死不知与那怪物可有干系?”
季琢望了眼外头的天色,道:“那怪物想来早就潜伏在这聚善寺之中,难以寻其踪迹,不如暂且静观其变罢。”
约莫半刻钟后,季琢擦干了沈已墨一头墨色的发丝,站起身来,欲要取那《冲虚经》来看,只手指还未碰到放置在桌案上的《冲虚经》,便有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乍响。
季琢淡淡地道:“进来罢。”
进来的不是旁人却是那净思,净思红着双目踏入房内,道:“还请两位施主随我去客堂。”
沈、季俩人对视一眼,便知对方如同自己一般已猜测到净思此行的原由——疑心他们俩人与净惠之死有干系。
俩人也不发问,便随着净思去了客堂。
这客堂内已坐着数人,分别是白须白发的住持、净恕与滞留寺内的三位香客。
客堂一般用于接待香客、居士以及云游僧人,负责本寺院内的日常事宜,如今却是用来审问嫌疑人了,倒是有趣。
沈已墨故作不知地道:“敢问住持请我与我夫君过来有何事?”
净思不是多口舌之人,并未与旁人提过沈已墨与季琢的关系,是以,听闻沈已墨唤季琢夫君,众人皆是吃了一惊。
世间男子好女色者众,好男风者寡,南风馆虽是不缺,但男子喜好男色到底是不容于世俗。
眼前这杏衣公子生得是精致难得,那青衣男子亦是俊秀万分,怎地会成了亲?
三位香客中的那老妪拨过一颗佛珠,操着一把苍老的嗓音道:“真真是作孽。”
沈已墨含笑道:“我嫁予男子是作孽,那我若是娶一女子,再生三五儿女便是积了功德了么?”
沈已墨的厚颜无耻着实是令老妪咋舌,老妪哑然片刻,道:“娶妻生子是世间必然,算不得功德。”
“既然娶妻生子算不得功德,那我嫁予男子又如何能算作罪孽?”沈已墨一把牵起季琢的手,坦然地道,“不如让住持大师来评评公道罢。”
住持正思索着今日发生的凶案,闻言,道:“此事暂且压下,五位施主且说说自己今日午时一刻时的行踪罢。”
话音落地,住持将五人一一扫过,点名道:“阮施主便由你先来罢。”
被率先点名的便是那老妪,老妪姓阮,住在这聚善山山脚下的村落中,因通些诗文,人人皆尊称她为阮老夫人。
阮老夫人回忆道:“午时一刻我应当在菩萨面前念经。”
净恕颔首道:“午时一刻,小徒确实见到阮老夫人在菩萨面前念经。”
住持问道:“你这一刻钟便瞧着阮老夫人在菩萨面前念经,不曾稍离?”
净恕摇首道:“小徒只看了阮老夫人一眼,便去后院劈柴了。”
住持不置可否,又道:“杨施主与吕施主午时一刻又在何处?”
住持所唤的杨施主唤作杨钰,吕施主名为吕菀,是一对夫妇,俩人年纪不过二十许,近一年来,每月都会来聚善寺中参拜。
那杨钰答道:“午时一刻,我与我夫人原本在寺后赏紫叶碧桃,后来下了暴雨,便急急地回寺中避雨。”
吕苑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