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蝶是说昨天在桂花糕里闻到了它的味道,今日却没有了?’杞月将粘在面上,被汗水浸湿的发拨到一旁,听着蝶的述说,在阳光下愈加浅淡的眼眸稍稍一眯。
“叮——”炎蝶在杞月眼前悠然的舞着,丝毫没有为暑气而感到压抑。
‘空气里该还有些痕迹,蝶能闻得出来么?’
“叮——叮————”
炎蝶振了振翅,在空中留下一道延伸到远方的飘忽轨迹。
杞月站起身,追寻而去。
炎蝶带着杞月在皇城里转转悠悠的兜了好几圈,直到杞月倒竖起眉,几乎将要转身而去之时,炎蝶才终于慢了下来。
一座两层小楼出现在杞月眼前,不同于其他民居或是土黄或是灰黑的颜色,这座用青石砌成的二层小楼,在烈日下呈现的,却是分外怡人的浅碧。但它虽与众不同,却丝毫不显张扬,就连那四角朝天而起的飞檐,也只透出几分沉稳的庄严与肃穆。
暗棕色的牌匾高高悬在大门之上,铁钩银画般的“善药堂”四字端正古朴,勾画得颇有韵味。
善药堂?杞月在心里默念了几声,一边用手拂去身上红杉在墙下所粘的泥土,一边暗自恼怒。在他所猜测的所有下落中,善药堂是最麻烦的一个。
凭借炎蝶入梦之能,皇城内几乎所有商铺商盟,乃至贵族世家他都能摸个通透,可就是这善药堂,还有另外一两个连存在与否都不能肯定的组织始终让他是一头雾水。
虽无太多线索,但杞月自然也能猜到,这些势力,有极大的可能是属于皇家的。
皇家啊,那可是个水深噬人的地方呢。
杞月抬脚跨过了善药堂的门槛,才刚进门,一丝似有似无的异香钻入鼻中,清雅,淡然,细细分辨之后,杞月再次确认了那东西的存在。
大堂内只有一位未及弱冠的药童懒懒的伏在柜台之后,种种草药兽骨的气味混杂在一起,将外边那股腐朽的味道冲得一干二净,甚至还在那闷热之中,添了几分清凉的淡香。
杞月走到药童所在的柜台前,细细审视柜台之后,靠墙摆放的药柜。
他能嗅得出,药柜中每一个小抽屉都散发着不同的味道,沉心默想,甚至还能分辨得出里面放了哪些药材。
只是,缺了他要的东西。
也是,那样东西乃是可与而不可求的天地灵物,又怎会如此随意的搁在前堂?
杞月转过身,朝着内堂迈出一步,脚还未落地,一阵细微的难以察觉的清风从偏门吹入,熟悉的异香再次盈满鼻间。
差点被骗过去了。杞月笑着行至药童身旁,蹲下身,轻轻将手搭在最底层的抽屉的把手上。
这善药堂的主事之人,能将它放在此处,想来也是个工于心计之人啊。
似乎觉察到了什么,状若酣睡的药童猛的抬起头,环顾四周,却不见一人,此时,从他眼中泄出的那一丝迫人的寒光才悄然消逝,只剩一抹淡淡的疑惑深埋眼底。
果然不一般。杞月笑得眯起来眼。可惜,和自己比起来,这童子还是技逊一筹。
见得无事,那药童复又伏在台上,闭上了眼。
杞月见他的呼吸渐渐平稳,这才拉出抽屉,取出其中的一个白玉小盒。
将抽屉放回,杞月拿着那异香阵阵的小盒,迈步离开柜台。
一个青色的身影却在此时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偏门。
“小公子可知,不告而取他人之物,是为窃?”
杞月将要迈过门槛的脚僵在半空,沉默片刻,他放下脚,却并未回头。
‘情非得已,望足下见谅。’
来人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些许惊色,那给药童施了蒙蔽咒的或许还能是被别人,但仅观他以五六之稚龄,能毫不慌张,且口出此言,他便能肯定,这孩子,定不是出于寻常人家。再仔细一看,他身上所穿的红杉之上,那若有若无的道道金线正泛着华美的光。
手中的折扇啪的一声合上,来人的声音依旧是不紧不慢,“情非得已?怎么个‘情非得已’法?”
杞月没有说话,只是扬了扬袖,露出了一只白嫩小巧的手。杞月将五指瞬间张成虚握之势,一丝残酷的弧度攀上唇角。为了保持这具身躯,他在此处取了他的命,这便是,情非得已。
第一卷 杞月之魇 第十六章墨衣并蒂莲(下)
几道透明无色的气旋在身遭环绕而起,气旋带起的阵阵强风吹散了杞月的发髻,杞月颔首侧身,一只晶莹的紫眸在发丝后时隐时现,被拂起的衣襟掩住了他嘴角的那抹残酷与诡谲。瞬息之间,一股纯粹而庞大的杀念朝来人罩去。
来人不禁骇然后退了数步,本是悠然自得俊俏非凡的脸顿时变得煞白,他认得那盘绕于杞月身旁的气旋,他自然也清楚,能在瞬间将难以捉摸的灵气凝成实质的人,会有多么难以应付。
或者说,他这次,有多么难以,死里逃生。
杞月的唇角慢慢的向上弯,这样的表情,也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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