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距离齐州还剩五十里时,乌恩命令大军停下。
登上柳惜音的马车,乌恩说:
“我会派人护送你去伊诺那里,我须得带兵在这里安营扎寨。”
柳惜音不解:“为何要在这么远的地方安营?”
乌恩只是看着她,不作回答。柳惜音看着乌恩的眼神,沉默半晌后,她便懂了,这回的和谈没有那么简单,乌恩定是计划着什么。
柳惜音抓住乌恩的衣襟。“为什么?你不说要议和了吗?”
乌恩说:“是要议和。”
现在的乌恩,柳惜音已经完全看不懂了,她放开乌恩,捂住脸,无助的说:“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好好的在一起。为什么非要让这些事隔在我们中间?”
叔父叔母没死,柳惜音心里的枷锁骤然解开,她本已打算好,与亲人道别后,就跟乌恩回兴庆府好好的生活。
乌恩叹气,柳惜音瞒着她做的那些事,其实她心里的气已是渐渐消了。只是她也明白了,她与柳惜音之间隔着的,有国家,有忠义,还有,叶昭......
拳头不知不觉捏紧,要是宋不答应割让土地,那么,伊诺是守不住的,即使守得住一年两年,也迟早会败退。单论行军打战,伊诺或是托娅,都不是叶昭的对手。
叶昭,不能让她活着回去......
西夏军营这边,胡青已探得西夏确实想要和谈的心思,带着情报,果断离去,奔赴大宋军营。
大宋军营,叶昭身上四个多月的胎儿,肚子还不算很显,孕吐在调理下,也没那么严重了。她接到和谈的消息后,就穿着宽松的袍子。
平日里也是强打精神去训话,将事情勉强遮盖下去,只有身边几个亲兵知情。
没有胡青这个腹中蛔虫,其他幕僚叶昭用得都不顺手,文书处理的速度慢了许多。
她喝完苦药和孕妇养身补品,看着久久没有动作的北方,心里莫名烦躁,她处理完公文,扭扭酸痛的脖子,终于想起赵玉瑾,发现不在身边,便移步帐外去找,却见他穿着身朴素的皮裘,和她没当值的亲兵们混成一团,围着火堆,盘坐地上,高声说笑。
赵玉瑾素无架子,在市井混得风生水起,吃喝玩乐,品酒赏美,样样精通,又惯会哄人,和这群当兵的老大粗在一块,隐姓埋名,凭着满口脏话,金钱铺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竟颇投缘。
笑闹声中,营地外传来阵阵喧哗,他跑过去,探头一看,却见一行大光头在阳光下散发这阵阵耀眼光辉,为首光头正是秋老虎,后面跟着胡青等人,与他们相熟的将士纷纷上前,笑中带泪,狠揍对方:“真他娘的居然没死!果然祸害!”
纷乱的脚步声,叶昭已冲到军前,她吃惊片刻,立即上前,左手扶着秋老虎,右手扶着胡青,用力按了两把,辨明真伪,然后大笑道:“好!好!好!”
秋老虎立即回握。
胡青眼泪都要飙了:“兄弟们,轻点!将军,你别按了,知不知道自己手劲大?”
叶昭讪讪收回手:“今夜要设宴为兄弟压惊。”
“爹!”秋水比闪电更快地冲过来,不敢置信看看秋老虎的脑袋,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秋老虎又惊又怒:“死妮子!谁让你上战场的!看老子不抽死你!干!你爹死了,你倒胖了?!淡定!够淡定!不愧是我女儿!”
秋水抱着父亲,嚎啕大哭。
现场欢声笑语,吵闹纷纷。
叶昭亲携两死里逃生的得力干将,步入军营。
赵玉瑾左看看右看看,发现媳妇高兴得忘了自己,赶紧跟上。
叶昭遣开众人,只留下几名亲信,细问他们逃生的经过。
秋老虎立即天花乱坠,把军师的神机妙算乱夸一通,说得口沫横飞,只差没把胡青说成天神下凡了。没人相信他乱说,叶昭回头看胡青。
胡青笑道:“当年嘉兴关火烧,我与你曾从烈火中突围,也是用井水淋湿全身,然后冲向火墙,拼过那段火墙,无可烧之物,火自然熄灭。伊诺重兵主要守的是无火之处,秋将军神勇过人,带的又是精锐,大家拼上一把,便突围而出了。可惜当时声音吵杂,场面混乱,喊叫声传不出去,大家纷纷撤退,身边没多少人愿意相信我的话,否则活下来的,不止那么少。”
秋老虎心有余悸:“临行前,将军让我事事听军师的话,老子横下心来,果然没错。”
秋水还在呜咽不止。
叶昭安慰:“活着就好,正是用人之时。”
胡青又将在西夏阵营所见所闻说与叶昭:“我看西夏此次真有和谈之意,这几日我悄悄观察,西夏兵士,每日只吃两顿,西夏恐已是强弩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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