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了,树叶的沙沙声混合着他低沉的嗓音,令人格外放松和惬意。
“谢谢你,”楚泉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默不作声地松了口气:“谢谢你,关千越。”
为了防止某些人又小题大做地叫唤“你终于叫我名字了”,楚泉急急忙忙地问:“你怎么知道我没回家?”
“嗯,这个嘛,”关千越清了清嗓子,心虚地把目光从楚泉的小别墅上移开:“我来你家吃饭,不是,参观,敲门你不在,我还以为你故意不开呢,在前面那条路上散了会步。”
楚泉被太阳晒得暖洋洋的。他慢慢走向自己的车,想象着电话那头的人和他吹着一样温柔的风,笑了笑:“没关系,下次再来,我记着了。”
08
“王助理,好久不见啊。”关千越的手臂搭在对方的电脑屏幕顶端,闲闲地一笑:“我哥在办公室吗?”
王助理看清来人,如临大敌地向后退了退椅子:“关董事长在休息。”
“哦。”关千越大步走到董事长办公室门口,跳过了敲门的步骤,大力一推。
王助理焦急的喊声被他挡在门外,关迟从电脑后面探出头看了一眼:“又有什么事?”
关千越自顾自在沙发上坐下,翘着二郎腿,开口就是:“借我五个亿。”
关迟把椅子转了个方向,上下打量着这个顽劣的兄弟:“你没钱?”
“急用,我大部分现金流在国外,调起来比较麻烦。”关千越舒服地靠在沙发靠背上:“怎么,你拿不出来?”
“当然不是。”关迟接下他的嘲讽,撑着脑袋不满地点评起对方的穿着:“这茄克也太丑了,哪买的?你来公司能不能穿得稳重点。”
“神啊,”关千越夸张地摇摇头表达对他唠叨的不满:“你到底借不借?”
“这么大笔钱,你得先告诉我你要用来做什么。”关迟一脸的不信任:“给你十块钱我都怕你去招猫逗狗。”
两人对视一会,见关迟丝毫不动摇,关千越只好无奈地说了实情。
飞天的事关迟也有所耳闻,他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那这两天我帮你准备一下。”
关千越立刻眉开眼笑,隔空敬了个礼:“谢谢哥。”
也就有求于他的时候会叫哥了。关迟撇撇嘴,对关千越不靠谱的做派十分担忧,生怕他花了钱又没把事情搞定,便问需不需要自己帮忙。“资金只是第一步,两边竞买,主动权就在那些小股东手里了,对他们不能光砸钱,一个个精着呢,还得有其他后招才行。你不能再像平时那样说话做事……”
“恩威并施我知道啊。”关千越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国外的资产都是我打理的,不也没出什么问题。”
关千越这番话倒也说得没错,虽然他看起来不务正业,但实际上也是名校商学院毕业,在公司的事上没出过大错。
“你心里有底就行,别再弄个烂摊子出来让我收拾,不够烦的。”关迟赶苍蝇似的挥挥手:“赶紧走。”
关千越懒懒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正要离开,关迟忽然问:“就是他了吗?”
关千越哈欠打到一半,瞥了关迟一眼:“是啊。”
“没有幻灭的感觉吗?”关迟面露迟疑,好像自己也正经历相似的烦恼似的,皱着眉头:“现在相处一段时间了,有没有发现自己念念不忘的只是想象中的人,他其实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没有。”关千越很果断地说:“我喜欢的类型十年前就奠定了啊。这么多年他其实也没怎么变。”
关迟笑了笑:“你倒是,从小就运气好。”
在关千越忙着周转资金之时,楚泉也没闲着。他几乎是一天见两个股东,谈收购股权的事。这些股东都是有一定资产的老总,在飞天的投资其实只是他们资产的一小部分,平时并没有施予太多关注。但自从路鸣和楚泉相继提出购买股权后,精明的商人们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手中的那点份额瞬间变得奇货可居起来。
楚泉已经见过五个股东,陪吃饭陪打高尔夫,但所有人都没个准话,你来我往地跟他打太极,弄得楚泉很窝火。
关千越像是料到了楚泉的窘境,发来消息问需不需要他同去。这确实是个很好的办法,现在股东们不相信楚泉拿的出那么多钱,如果关千越跟他一起去谈判,稍微聪明点的都会选择合作。但是另一方面,两人的关系会被解读成什么样子就不好说了。楚泉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但目前也没有更好的方法,只好同意了。其实仔细想想,他和关千越之间也不是多高尚的关系,没必要矫情。
这天要见的是郭锐,飞天第二大股东,手握百分之十五的份额,是这次收购之战的关键。
楚泉一出门就看见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停在路边,关千越一身西装,笑着向他打了个招呼。楚泉一时没能适应,直到关千越疑惑地问他“怎么了”,他才摇摇头走过去。
关千越显然是用了心的。他没开那些酷炫的跑车,老老实实地穿了西装——尽管觉得受拘束的关总不满地松了松领带,但看起来完全是个商业精英的形象。
两个人在车旁站了一会,楚泉想起前几天的那通电话,不知为何有些尴尬。
关千越伸手从楚泉的肩上拈起一根头发丢掉,见对面的人身体轻微地摇晃,笑道:“走吧。”
楚泉清晰地听见自己略显激烈的心跳声,一种奇妙的躁动席卷了他。
幽静的小区里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