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令他的自信与尊严产生了一丝动摇,「你刚才那到底是什么意思。」贺千山问道。
「没什么。」
杨酌霄正想起身,准备去再点一杯酒时,就听梅清商道:「他喜欢他。」
「什么。」贺千山一时没听清楚,转头问道。
「我说,杨酌霄喜欢那个孩子。」梅清商这次提高了音量,坐得较近的几人都听见了。
杨酌霄否认道:「你误会了。」
朋友们都望着他,除了梅清商之外,神态中多少有一丝难以置信;要知道杨酌霄向来洁身自好,即便单身也不会随意与别人发生性关系,这当然会让他们感到吃惊。
「要是喜欢,就去追他。」梅清商道。
「我说了不是。」杨酌霄隐隐生出一丝烦躁,只是表面上掩饰得很好,神态依旧平淡。
「如果不是的话,那我就不顾忌你了。」梅清商没有看他,低头喝了一口酒,慵懒道:「他以前学过一点绘画,课程进展也很顺利,下周我要教他人体素描。」
杨酌霄微怔。
如果是别人说出这句话,他还不会多想,但梅清商如今在艺术学院当讲师,行为放诞不羁,这点一直是极为出名的,除了私生活混乱之外,还曾经在教课时当众脱了衣物,亲自当学生的素描(交往)物件,因此这绝不是什么空话。
「载镕应该是喜欢男人的。」姚栖川若有所思地补充道,「他根本都不曾多看女人一眼。」
「你不喜欢的话,我做些什么应该没关系吧。」梅清商唇角微扬,「就算最终不会结婚,也可以发展一段各取所需的短期关系。」
杨酌霄心中一紧,「他还未成年。」
「他已经年满十六岁,不管与他做什么,只要得到法定代理人的同意就无所谓。」梅清商幽幽道,「话说回来,不就是太子殿下将他介绍给我们的吗?」
杨酌霄无话可说。
梅清商这番言语毫无漏洞,除了他之外,载镕还有数十名未婚夫候选人,而那天在饭馆里的对话,只不过是在表明他是第一个被剔除的(交往)物件,既然不涉及感情,载镕的选择当然十分广泛。
「只要你说不愿意,我可以放弃。」梅清商仔细端详着他,似乎在猜测他会作出什么选择。
然而,杨酌霄一句话都没说,直接起身离开,甚至没有向其他人告辞。
这样的行为不仅失态而且也很失礼,他心里极为清楚,却顾不了那么多了。
在谈话之间,看到那些人神态各异时,杨酌霄才明白过来,这确实是一场竞争,载镕就是冠军奖杯,他们未必会想与载镕在一起,但是拥有端王爵位的(交往)物件却另当别论。
载镕的选择不带感情,而这些人也是。
即便对乳臭未干的孩子提不起兴趣,但为了追求利益,或者其他现实层面的考量,他们都会做出力所能及的努力,前提是一切都出于心甘情愿——而这是他们之间连说都不必说的共识。
杨酌霄自幼就在这种环境里长大,本应习惯这些事,但在梅清商开口时,却情不自禁地生出一丝怒意,几乎难以按捺。
这怒意来得突兀,完全无法解释。
他平时会让自己冷静下来,厘清纷乱的思绪,这时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那股烦躁积在心里,久久都没有散去
第三章
载镕走神了片刻,直到被叫了一声,才回过神来。
梅清商在他对面坐着,正在审视他的作品。
对载镕而言,在所有课程中,最轻松的便是之前参加过一些绘画课程,基础的技巧都能很快学会,况且教导他的人是梅清商。
他与梅清商上辈子也算是熟悉,是会一起玩乐与消磨时间的朋友,不同于其他指导他的「老师」,梅清商从头到尾都没有要与他结婚的想法。
早在他们初次单独见面时,对方就说得很明白了。
梅清商看似斯文,其实在各方面都与常人不同,就载镕所知,对方同时维持关系的情人就有三四个,不拘男女,而这些人也都知道彼此的存在。
尽管梅清商后来补充了一句,如果能接受开放式婚姻的话,彼此也能尝试交往,不过载镕当下就谢绝了这个提议。
况且,他隐约明白,自己并不是对方喜欢的类型,对方也不会像其他未婚夫人选有意无意地释放好感或讨好他,相处时很放松。
「上周的作业你做得不错。」不知道为什么,梅清商说到这里,看了一眼时钟,「今天要画人体素描。」
「人体?」
因为熟知对方为人,载镕倒不是很意外,不过他没有在这里看见第三人,不免感到困惑。
「我的身体。」梅清商似笑非笑,「你不介意吧?」
「又不是我脱衣服,为什么要介意。」他说得坦然。
梅清商可能期待在他脸上看见羞赧,不过这点要让对方失望了,除了在杨酌霄面前情绪不受控制之外,其他时候载镕向来镇定,更不要说因为看见同性的luǒ_tǐ而羞耻尴尬。
对方笑了一下,果然开始脱衣服。
衣物一件一件落下,被堆到椅子上,梅清商甚至没有拿什么东西遮挡下体,浑身赤裸走向另一侧,斜斜躺在长沙发上,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显得自然一些。
「基础技巧我都教过你了,这就开始画吧。」
载镕点了点头,开始作画。
他对梅清商并无任何绮念,对方显然也是如此,于是他一点都不觉得难为情,态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