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思不置可否的笑笑,那个龙奕将军,年纪刚过三旬,一双暗藏精光的细目,永远穿的笔直的武服,真是让他提不起半分好感。相比之下,那个看起来和和气气,大腹便便的知州王音要好得多,虽然他骨子里精得跟狐狸似的。不过,许是有这两个人才,甘泉才有今日的繁华安定吧!父皇,真的很有识人之明呢!
将一筷子青菜夹到风帝碗中,“景,多吃青菜对身体好——”
“思儿,我怎么觉得你似乎更适合做为父的友人?”
当然,我本来就和你差不多大!无法回答风帝的问题,只能闷头吃菜。
相谈间,忽听得外间人声喧闹。
“王大人,您请——”
“呵呵,张大人,何须客气?请坐请坐。”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隔间传过来。
两个习武之人耳聪目明,自然听得一清二楚,子思冲着风帝笑,“是知州王音和巡查使张子岱,两个人不知道密谋些什么呢。”
风帝伸手刮了一下子思挺直的鼻,“小家伙,你讽刺我?”
“呵呵,儿臣不敢。”
“张大人,此次来王某这小庙,不知有何指教?”
有人放下茶盏,用官腔打着哈哈,“甘泉城若是小庙,张某可就真的无地自容了,哈哈。”
两个人笑了一回,听得子思一阵郁闷,真不明白这有什么可笑的,两只老狐狸!
停了一会儿,两人终于进入正题,“王大人,皇上现在在何处?”
“因为担心扰民,皇上的銮驾并未进城,而是在城外扎营,皇上日理万机,此刻怕是在营中处理国务吧!”
“关于昨日刺客之事……”
“张大人还真是消息灵通啊!皇上无恙,七殿下受了点轻伤,刺客狡脱,仅此而已。”
王音的声音降了几度,似乎在提醒张子岱,有些事情不是他应该问的。
“是吗?”张子岱明显不买账,“据说刺客出现时,七殿下独身一人。试想,一个七岁孩子面对一个能在皇上面前‘狡脱’的刺客,怎么可能只受点轻伤呢?”
“张大人的意思是——”
“七殿下这么些年来,一直独得陛下的宠爱,难免会肆无忌惮,用些手段。张某实在很担心陛下的安危。”
“可殿下还是七岁稚童……”
“王大人觉得七殿下还是个孩子吗?七岁继位,本朝又不是没有先例……”
“那么张大人此次前来,到底是为何?”
“宫里的那位——”
两人的说话声音越来越低,到这里已是耳语,根本就听不清了,但是只是这一段话,子思倒是没什么,风帝已是脸色凝重,明显是生气了,真是想不到,大臣私底下是这么猜测他的思儿的。
有些按捺不住,风帝拉着子思,一把推开了隔间的门。
两人凑在一起,说的亲切,被这一吓,几乎是立刻就弹开数尺。待看清来人,两人已经是面无血色,齐齐跪了下去,颤声道,“皇上万岁。”
风帝冷哼一声,俊美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张子岱见风帝牵着子思的手不说话,知道今日难逃一死,索性心一横,大声道,“皇上,子岱所言,虽为大不敬,但子岱赤子之心,句句发自肺腑,七殿下分明就是别有用意,其心可诛!”
风帝脸色更冷,冰渣一般吐出两个字,“该杀!”
张子岱全身一颤,面色更见惨白。
“父皇,张大人不可杀。”
此言一出,屋内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皇帝身边的风子思。
“像张大人这般善于捕风捉影,听人谗言,一心只有父皇和家国的忠臣,杀一个少一个,杀了岂不可惜?”
一番话似褒似贬,确又句句属实,听得张子岱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却说不出半句分辨的话来。
“皇上,张大人只是一心为陛下着想,才会说出这番话来,请皇上饶他一命!”一直不开口的王音也说话了。
“何人主使?”
张子岱抿了抿唇,方道,“一切只是子岱臆测,并无人主使。”
风帝嗤笑一声,“你不说,朕便不知么?张子岱,不要把朕看做傻子!”说话间,他身上杀气陡然一盛,也不见他有何动作,跪在地上的张子岱身子重重一顿,缓缓倒在地板上,顷刻间便没了声息。
风帝目光刀一般落在王音身上,“王卿,你幼时便与朕一起长大,朕信你敬你,今日之事,你当知该如何处置。”
王音顿首,“微臣明白!”
风帝这才拉着子思走了出去。
重新回到大街上,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却没有了先前的暖意,子思只觉心间凉凉的。
风帝看看子思,捧起他的小脸,注视着他“思儿在生气?”
“子思并不介意别人怎么看自己,可是景你为了子思杀人,而且还是朝中一品大员,难得的人才,真的不值得。”
强行让他逃避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风帝一字一顿的道,“思儿,你记住,这天下,没有什么比你还重要!”
子思心头重重一颤,逃避自己心中某种异样的感觉,抬头凝视着这个谈笑间拥有天下的人,他绝世的风采,深情的双眸,无一不让他目眩神迷,被这样一个人呵护着,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第八章多情却被无情恼
半个月的舟车劳顿,飘雪国国都飘雪城已经遥遥在望。
愈往北天气愈冷,位于飘雪国最北边的雪城此时全然没有盛夏的炎热,长冬无夏的气候,这时节正是雪城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