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碍事的,程副,把碎片收拾了吧。”
程副这时已安安分分的没有半分异样,干脆利落的上了楼梯。
江伏依然没骨头似的倚在沙发椅上,灰色的睡衣露出干干净净的锁骨,但因了脸上笑意的氤氲而混杂出一份清晨特有的美感,如初春的花瓣。
“去,把桌子上的烟卷拿来。”
他笑嘻嘻的吩咐道。
元辰的身体不由自主的跟着他的命令动,把烟卷递给江伏后,他只是咬着不点,雪白的贝齿慢条斯理的碾磨着,仿佛从这样虚假的作弄中就能尝到那蚀骨的愉悦。
元辰在戏楼里看过不少人吞云吐雾的陶醉模样,因而头一次见到江伏这样的觉得十分奇怪,他瞥了一眼二楼上清扫碎片的程副,声音微微低了一些,像是说悄悄话似的。
“你为什么不点烟?”
江伏眯着眼笑了笑,把烟卷捏在了手上。眉眼弯弯的宛如童真稚气的少年,也好玩的悄声说。
“有些东西不能尝味儿的,一沾上就戒不掉了。”
他是初次来到民国的世界,虽然对这里活色生香的一切都抱有着跃跃欲试的好奇心,但并不是非得亲身都试一遍的。
这样的烟卷他在星际里听说过,也在拍卖会上看到过,神秘的手工制作比起星际机械的伪烟来说是带着天生令人沉醉的巨大效用的,而这样的欢乐一旦享受过,终生便会不择手段的渴求。
元辰却是从他的话里仿若听出了别的什么意味,一时恍了恍神。
脸颊忽然被轻轻捏了捏,元辰茫然的看着抿唇笑的江伏,他的神色落了些许惆怅的忧色,与惊惊的无力,声音轻的几不可闻。
“你知道吗,刚才大哥打电话说他下月就要回来啦。”
闻锡的名声太大,就算是元辰这样颠沛流离的流浪者也素问他的事迹。
闻锡本是北城的大人物,后来把这里的权势慢慢移交给了二爷,自己则去了南方闯荡,平日里鲜少回来,即便回来也只待了一两天便走。
之前的元辰并不知道自己会和这位大人物扯上什么瓜葛,因此没有任何感情。
现在二爷把他带回了闻公馆,他便不自觉将二爷认作了亲近之人,眼下瞧见二爷提及闻锡时明显不虞的神色,他竟也对这素未谋面的大人物产生了厌恶之情。
江伏没打算听他的回答,或许是觉得元辰年少听不懂,就倾诉似的小声继续嘟囔。
“大哥脾气不太好,看到你在公馆时可能会把你赶走的,你倒时候可千万乖点,他踹你的话你也别打回去,我会尽力拦着他的。”
江伏自言自语的说了一会儿后,忽然安静了下来,他垂下头专心致志的玩着自己的睡衣带子,声音很轻的说。
“不过你可能一两天见不到我了....大哥总是要我陪他睡觉。”
元辰猛地颤了一下,他在戏楼里久了,自然清楚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江伏很快又小声的解释说。
“大哥他舍不得碰我,只是抱着我睡,....不过我知道,他和程副,他们都想让我陪他们睡觉。”
这时候的他全然没有在戏楼里气定神闲的慵懒模样,露出了苦恼而厌烦的神色,好看的相貌与秀美的轮廓被楼外渐盛的日光照的分外真切,元辰几乎能看到他根根浓密的睫毛,与那薄薄肌肤下黛青色的血管。
当真是元辰见过顶顶好看的人了。
江伏忽然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是乍然觉得自己向一个半大的孩子寻求帮助过于荒诞,他自嘲的笑了笑,捏着烟卷塞进嘴里含着,不再说话。
元辰看了他一会儿,只觉得整颗心都因他落寞的神色跌宕起伏,犹如浸入了极寒的海水里。
他不知哪里生来的勇气,犹犹豫豫的伸出手碰了碰江伏搁在沙发椅上的另一只手,又细又白,摸起来很柔软。
江伏好似没察觉到他的小动作,依旧低着头舔烟卷,也没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元辰的心砰砰直跳,他觉得自己好像和江伏刚才说过的话一样,僭越的沾上了这触手可得的温热,便中/毒般的不愿再松开了。
“我会救你的。”
他小声的坚定说。
“我会救你的。”
这时的江伏才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元辰发现这位年轻漂亮的大人物对自己有着比苏烟还甚的温柔与耐心,含着烟卷的声音有些含糊和随意,不过他听的很清楚。
“恩,那我等着你。”
下楼梯的声音惊醒了两人,元辰只觉得掌心一空,江伏已经收回了手。
他失落的看着江伏的目光移向了走下来的程副,程副冲他微颔首,提醒道。
“二爷,咱们该出门了。”
江伏点点头,趿拉着拖鞋就上楼了,没一会就衣冠整齐的出现在了楼梯口。
他没有再穿长袍襟衣,而是换上了一贯的外出装扮。
灰色的衣装衬的身形颀长利落,巴掌宽的腰带束出弧度优美的纤细腰身,脚上蹬着黑色的长筒靴,走路间的脚步声沉且稳。
薄呢帽下的一张脸因了衣服的严肃而显出几分气势凌厉的锋锐,漂亮的眉眼宛如闪着银光的利刃,瞬间就能将人割喉放血。
但噙着笑意步步走来的时候,又仿佛这朵冰做的雪莲步步走到了你的心上,让你心如擂鼓,面红耳赤。
元辰呆在了原地,满心满眼里都是那凌锐气势下一见倾心的弯弯笑容。
江伏扯了扯系的紧紧的领口,瞥了一眼他后随口说。
“你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