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容朝张广之施以眼色,听张广之道:“我家主子今日不愿扫兴,又不是言而无信之人。贺家生死攸关皆在贺公子手上,且看贺公子抉择了。”说完扶贺良材起身耳语又道:“主子今日不想见血,但属下佩刀未摘,百名侍卫于墙外等候太子发令。贺公子掂量着办。”
“是是,还请齐兄与张大人往里边儿请。别院虽好毕竟招待不周,还请主院一坐,我叫小姐们退下就是。”贺良材急急拜道,袖口擦擦鬓角冷汗。若面前只有太子令牌他必定是不怕的,只是自己亲眼见过的人绝认不错,不敢不信啊。
“诶,那如何使得。”祁容和煦一笑,摇头道:“小姐们皆是闺房女儿,特来给令妹添妆,若是叫孤这外男撞上岂不是唐突了?还是在别院坐坐就好,聊表诚意。”转身对张广之命道:“东西带了吗?”
“主子要的必定带着。”张广之从襟口摸出一个榆木匣交给四皇子。四皇子将其打开递过去,道:“孤此番来得匆忙,身上只有这一支象牙玉的发簪,总不能空手而来,算是给令妹添妆了。”
这、这是给小妹添妆使的?若在平日贺良材必定不敢接,但老祖宗有规矩,添妆是喜,不可不接,推脱犯忌,故而跪下双手捧道:“贺某代小妹谢过殿下!太子大恩大德贺家永世难忘!”起来又道:“殿下这礼都送了,就不得不去内院一坐。否则就是贺家不懂礼数,叫祖宗叱骂。”
祁容原本就是假意推脱,这簪子也是市集现买来的,统归不到二两。但添妆之物一旦接了就必定要被迎入内院喝一盏酒水,再如何也推不得。只好点头,好似无奈随贺良材去了。
这可是你非要迎我入院,请神容易送神难呐,祁容心中暗道。张广之见四殿下凤眸狭长锋利,比太子凶恶百倍,不禁替贺家擦了擦汗。
这边祁谟回了太子殿就急急召牧白前来,给陈白霜倒是吓得一惊,还当太子出了何事。特上前去问殿下也不说,只见自己徒儿躲在太子身后不敢出来,两只手攥着殿下的大氅不松,垂着脑袋一副犯了大错之象。陈大公是何等精明啊,两眼一眯就知道是小福子又惹祸了。
“受伤的可是廖公公?”如今小福子已有官职在身,哪怕身为师徒也得在太子面前叫一声公公,陈白霜向太子问道:“若是,还请殿下准老奴先看看吧,廖公公若真伤着了也可知道提前预备些什么,别叫牧白师傅慌忙了手脚。”
不止廖晓拂不敢出来,祁谟也不敢叫他探出头来呢。白净的小脸儿落下那么大一个掌印,祁谟还怕陈大公怪罪起自己来。自己身为太子,霸占了人家徒儿还护不住,当真是qín_shòu不如。
师父都开口了,廖晓拂再藏着就没规矩了,只得不舍走出殿下身后,捂着脸道:“师父别气,小福子顶撞三皇子,挨教训是应当的。不怪殿下,殿下那刻不在,否则必定不会叫奴才吃亏。殿下仁义,还替奴才出气,一出气就又将三皇子给……就给打了。”
若没有后一句陈白霜恐怕还真动不得大气,听完便惊炸了。这祸岂不是捅破了天吗?奴才不能拦着主子发作,还引事端,惹得皇子相争,气得陈白霜当即就要廖晓拂伸过手来掌二十手板。太子连忙将人揽住了,好似方才英勇回掌三皇子那人不是他,低眉顺眼给陈大公赔了好几个不是。还说小福子是在自己眼下受伤,若要罚也当是罚他。
这话说得陈大公就苦笑了,有谁敢赏太子手板啊,真是一箭双雕。既在徒儿面前当了好汉,又替徒儿挡下一罚。可小福子满脸的敬仰崇拜,怎么都看不够殿下的样子,还就偏偏吃这一套。遂而无奈摇了摇头,出去叫小厨房准备出五个熟鸡蛋,端来叫殿下先给徒儿敷着。
祁谟头一回自己剥鸡蛋,笨手笨脚的,鸡蛋白也挖得惨不忍睹,一剥一个坑,只勉强能用。见小福子疼得往后直躲,问道:“啧,这法子当真有用?来人,去给孤看看牧白师傅慢在何处了!没瞧见廖公公疼得都受不住了!”
“殿下莫要催促了,这法子消肿有奇效,奴才耐住疼,敷一敷就好。况且也不是大伤,看了反叫牧白师傅笑话。”廖晓拂忙解释道,还惦记脸面呢。只是午膳未用,又是消食快的岁数,闻着脸上敷用的熟鸡蛋耐不住饿了,肚子咕噜一响。
“又饿了?”祁谟笑道,捏住熟鸡蛋在他脸颊上滚来滚去。这鸡蛋白虽然弹软顺滑,可终究还是小福子的脸蛋好摸,禁不住下手捏向另一侧,不愿松手,“想吃什么?孤吩咐玉儿先给你备上。”
廖晓拂悄不声儿从桌上摸了个熟鸡蛋,轻道:“要不……殿下就先赏奴才吃这个鸡蛋吧,方才还不饿呢,闻着鸡蛋香了,奴才这不争气的肚子就不依了。”说罢一边别过脸颊由祁谟又敷又捏,两只小手也不闲着,在殿下眼前三下五除二就剥了个浑圆全乎的鸡蛋出来。可比太子剥的那个标致耐看。
“我说怎么听见有人肚子震天响呢,原是廖公公想吃鸡蛋了……”没说完又听一声咕噜,可这次却不是对面腹中所出,轮到太子的肚子不依了。
“咳……此乃人之常情,孤也只用过早膳,不准笑了,否则治你个以下犯上,去御膳房剥鸡蛋去。”祁谟捏住小福子未受伤的那边脸说道,如同捏住一团新发的羊乳小馍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