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素展开了手指,任由他一边低声说,一边迅速在掌中写。
那张艳丽白皙的面容,也顿时微微的变了。
“她居然敢——”话音未落耳畔一声惊呼,顾之素心中一沉握紧手指,乍然起身回头去看的时候,正巧看见摆放在屋中的棺材,笃笃的朝上撞击发出抓挠之声,将整个灵堂中的人都吓得不轻,纷纷抑制不住的尖叫起来。
而屏风后的众多僧侣见此,顿时也是一阵哗然,还不等住持僧先站起身来,有许多僧人就慌忙停了念经,快步朝着院子里走去,显然是不愿再待在屋中了,剩下的几个僧侣聚到住持身后,不但没有停止念经反而念得更大声。
然而这念经的声音,根本挡不住尖叫。
‘‘啊!,,“太夫人是太夫人!”
“棺材里的人在挠!棺材里的人!”
“太夫人起尸啦!”
二夫人孟氏听到声响的时候,就已然面色煞白连连后退,转过头来看到晃动的棺材盖,还不等吭一声就白眼一翻晕过去了,反倒是钱氏虽也吓得面无人色,死死抓住身边丫鬟的手后退,眼底却不停的闪过丝丝光芒,迅速的四处打量了一眼。
顾之素在看见这一幕时,不由若有所思的偏了偏头,看了一眼那屏风后的僧侣,薄唇慢慢勾出了一点弧度。
在他若有所思收回眼光的时候,却正好发现不远处一个小丫鬟,正用那双乌溜溜的眼看着自己,仿佛是在端详自己此刻的神色,两人的眼光在瞬间撞在一起,小丫鬟见他眼底竟没有丝毫惊慌,全然是一片黑沉的平静,不自觉慌张的立刻移开眼睛。
有蹊跷。
顾之素微微眯起眼睛,无声的朝后挪了挪,察觉到连珠在告知后,仿佛还是有些着急一般,再度在袖摆的遮掩之下,在他手心中写下了几个字,他眼光奇异的沉默了片刻,对着身后连珠点了点头。
就在连珠的身影再度消失,胡牙则代替坐在他身后时,书房内的顾文冕已听到消息,急匆匆的朝着灵堂赶过来,将顾海朝和顾文闵留在书房,继续和那些来往的大臣说话。
屋内的诵经声仍旧不停,只是配着这样的情形,愈发显出一种别样的可怕。
这时候棺材盖已经不再响了,只是站在一旁的丫鬟们,都是花容失色全身颤抖,远远的立在屋中四周不敢靠近,就算是瞧见了顾文冕也是垂头,几乎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顾文冕没有亲眼瞧见太夫人起尸,只能隐约瞧见棺盖有些歪了,背后就已经窜起了一股凉气,还没等开口询问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就听见背后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转头看却是脸色煞白急急赶来的辛氏,唇边的怒斥还没有出口之前,就见辛氏死死盯着那歪斜的棺材,面上竟然全无惧色而满是担忧。
“为何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莫不是太夫人心中有什么怨气,这才显露给我们瞧?”
顾文冕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想到太夫人死前的那些吩咐,他眼神微暗瞄了一眼顾之素,却只看到一个垂低的乌黑发顶,再度转回眼神落在辛氏的身上,冷哼一声后缓缓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辛氏被顾文冕这样盯着,仿佛有些不能承受,面容更加苍白了几分,犹豫片刻之后,方才缓缓开口说道:“王爷您可是知晓的,太夫人一向慈和,若不是有什么事,定不会用这样的法子,令我们这样不安,因此肯定是屋子里,有谁冲撞了太夫人,这才让太夫人突然——”冲撞。
这个词可不是乱说的。
何况还是冲撞了一个死人,一个在顾氏家主之上的人。
太夫人虽然已经去了,但顾氏之内,却决不能有对她不敬之人,若有子孙冲撞了太夫人,引起太夫人起尸,定然是因为子孙不孝。
而不孝的子孙,又怎能留在顾氏内?
顾之素若有所悟,稍稍的抬起头来。
辛氏也在此时眼神一动,话音未落便看向了顾之素,不仅正好对上他的眸子,还特地让身边的顾文冕瞧见。
顾文冕心有所感顺着她目光看去,正好与陡然抬起头来看着他,乌眸深沉面色有些哀戚之色,看起来很是可怜兮兮的顾之素对望。
太夫人的警告还在他耳边回响,顾文冕虽然心中有些不信,却不敢忘记太夫人多年教诲,而且顾之素不过一个庶子罢了,就算再怎么厉害难道能翻了天去?
想到此处,他唇角逸出一丝冷笑,不明意味的转回头来,对着辛氏开口道:“说下去。”“是,王爷。”辛氏见他看了一眼顾之素,眼神不禁微微波动起来,她不知太夫人的嘱咐,还以为顾文冕是要护着他,不过念及之后会发生的事,她眼底多几分阴霾轻声道,“照妾身想,屋中跪着这么多人,如何能够知晓,到底是谁冲撞的太夫人?”
顾文冕听出这话还有余音,料想到她此时所做之事,大抵是与顾之素有关的,因此静观其变立在原地,听着辛氏压低了声音接着道。
“所以,如今不彻查院子里,是决然不行的。”
“你要彻查院子?”
辛氏摸不准顾文冕的心思,看了一眼背后幽幽醒来,一脸惊惧的二夫人孟氏,以及强自镇定的钱氏,还有那些哆哆嗦嗦的丫鬟们,知晓如今的这一幕,定然会透过这些人的口散出,如若她能够找到什么证据,顾之素今日定然是必死无疑。
想到此处她不由露出几分,晦涩中有着试探的神色:“若是心中无鬼,又为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