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阁楼。我买下了它。”
我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想要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但是大脑一片空白。
“你买下了它?我的阁楼?”
“对。”迪安咽了下口水,靠近了点,就像是准备好再跟我吵一架似的。“你第一次来后台照脸给了我一拳那次,你说了你就要失去你的家了。我让杰克的助理去查查什么情况,结果那时阁楼已经卖出去了,我就出了个让新买家没法拒绝的价。”
我皱着眉头看着桌上的文件夹,彻底懵了。
“所以……你是我的房东了?”
“不算是。”我抬起眼看到了迪安眼中的一丝担忧。
迪安抿起嘴,把椅子移得离我更近。
“我想把它送给你,你懂的,这是你写《冥王的娼妇》应得的版权费。杰克已经起草好文件了。”
他打开文件夹,把一张又一张我永远也没耐心看完的文件抽出来。
瑞克抛下尹和一堆脏盘子,凑过来伸长脖子、越过迪安的肩头来看转让契。他对上我的眼睛,我点点头,示意他可以看。
瑞克看文件的时候,我看向迪安,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作何感受。我希望他不要期待我像个刚收到鸽子蛋钻戒的女人一样,扑进他怀里——这决不会发生。感觉有点像他又一次试图收买我,但我没有像刚刚那样火冒三丈,而是深吸了口气,重新坐回椅子里。
“这是半栋楼的转让契,”瑞克把文件放下说道。
迪安的视线从瑞克滑到我身上,不自然地耸了下肩。“那首歌值不少钱呢。这是杰克起草的合同,上面要求你在获得转让契后,就不能再‘告得我倾家荡产’了。算作你的版权费。”
“你这么做是为了让我不去告你剽窃?”我问道,依旧不知该作何感受。
迪安的眼神躲躲闪闪地,从我看向地板,然后又从地板看向我。他在椅子上扭来扭曲,不安地调整坐姿。
“呃,对!对,就是这样。”他没有底气的声音和躲闪着不肯看向我的视线,非常明显地表明了事情根本就不是他说的那样。那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我拿半栋楼来做什么?”
“做你任何想做的。可以把它继续作为仓库出租,或者在一楼开一间画廊。总之那只是一处闲置空间。”
“为什么安珀斯先生会专程来告诉我阁楼要被重新装修,而且新买家会搬进来?”
“唔,呃……”迪安嗫嚅着,又一次看向了地板。“我本来是想邀请你在装修期间来这里住的,但一切都发生得太快,超过我的预期。你的阁楼太小了,我要是贸然扩建的话肯定会吓到你。我太笨了,我的意思是,我本来应该早点跟你说的,但是我一直不敢。我不想惹你不高兴,因为我已经把跟你有关的事情搞砸了一桩又一桩。这一切就像变成了个黑洞,自第一天起就开始把我往进拽。我只是希望你不要生气。”
他一脸期待地看着我。我的情绪真有那么不稳定,让他连开口把这件事告诉我都不敢了吗?好吧,在我为失去住处焦头烂额的时候,他却说从一开始就打算送给我,这点是挺让我抓狂的。但细细回想起来,的确我自己都找不到一个能吐露这件事的合适时机。
“我本来想在工厂那告诉你的,但是我怂了。”
“我没有生气,”我说,慢慢压下怨气和怒火。迪安松了口气重新坐回椅子上。“但说实话,你打算怎么扩建阁楼?换个新屋顶,不要原来那个倾斜的了?跟你说我可是挺喜欢原来那个的。”
瑞克插进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身子靠着桌子。“这样好酷啊,杰斯。你有很多发挥的空间。你可以在地板上打个洞,把阁楼和下面的一间打通。这样它们可以作为你的画室。你一直抱怨没地方放你的画。”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迪安说,看向瑞克的眼睛一下子熠熠生辉起来。我想瑞克算是给自己揽了个大工程。
能有一间画室当然很酷,但是他们的建议让我有些头大。现在的事实就是,迪安给我了半栋位于波士顿市中心的房子,这一定花了他不少钱。
“我不确定……”
“好好想想吧,”瑞克继续说道。“你可以全部装修一遍。或者先从这两间开始,因为其他几层现在还在出租当中。”他抓起白色的文件夹,把它翻过来,粗略地勾勒出第四层的草图。
“我们可以从这里打穿,然后把梯子放在这里。最好放个圆的旋转梯,这样比较省空间,或者如果我们把梯子建在墙角的话,就干脆在墙上建个台阶。我们可以把厨房安排在这里,浴室安排在这儿。”
“他该怎么和税务局的人解释?”卡尔-艾尔像变戏法似的,不知怎么地就跟泰瑞一起冒了出来。
我坐了回去,心里混杂着遗憾和解脱感。我当然不是真的在盘算要收下这半栋楼啦。“这下没戏了。”
“杰克可以解决这个,”迪安说着,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握住我的。我没有推开,他于是紧握并朝我微微一笑,“他手下有人懂得处理一切税务问题。他能解决好。”
我紧紧地回握住他的手。“但是我不能接受你这半栋楼。连那个阁楼都不能。也许你可以让我租——”
“你不知道《冥王的娼妇》让我们乐队挣了多少钱,不知道它为我们带来了多大的知名度。第一张专辑固然很成功,但第二张专辑——准确来说是《冥王的娼妇》单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