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病,气供不上去,又吸了火烟,脑子自然就不好使了,等气息顺畅了,会慢慢好起来,无需担忧。”
参汤煲完,蔡淳小心地喂着母亲喝下,边上华世医也包好了药,那一大巴掌大鳖甲,在他手底下,三下五除二就被切成十数块,毫不吝惜地每包药里都放了两截拇指大的甲片:“原先的剂量太少了,必须得一天一贴,记得鳖甲要先煎上一刻钟。”
“嗯,我记下了。”蔡淳不住点头,但看着那一包包的药包,这人参鳖甲都下去了,心里又没了底,把一整袋钱捧到桌上,“华世医,这些真钱够吗?”
华世医听小儿子说过蔡家的状况,瞧这铜钱也像是意外得来的前代遗物,想必家底只有这些,本来就没想着按原来的价钱算,随手抓了一把铜钱,“你是我家的老主顾了,就算你便宜些。我给你开的药能吃半个月,药方和价钱我都会和阿季说好,阿季就是我那小儿子,你与他买就是。”
华世医取走的铜钱,不过就是蔡淳从前买药时一个月药量的价钱,怎么算都是不够的,蔡淳心下更不安了:“那这出诊费与车马费……”
“乌花村雪景不错,就算我来游了一趟,不必給钱了。”华世医收拾行囊。
自听到这大夫张口就是要拿自己的肉熬药,苍碧就尽可能躲得远远的,这会也忍不住靠过来几步:“谢谢华世医,就是……能别惦记着我的肉么。”
“难怪不愿卖这狐狸。”华世医收拾着药箱,饶有兴味地看白狐,“它这模样,像是在谢我,有灵性。”
一人一狐恭送大恩人上了马车,蔡淳还是一脸欠了人百两白银的模样,华世医看不下去了,从车里探出脑袋:“书生,你若是是过意不去,来年高中了,把钱财补回来就是,我绝不客气,还得好好敲你一笔,你也记着,到时给你娘买补品,可别去了别家铺子。”
蔡淳这才抖擞了精神,对着已经驶出去的马车追出几步,大喊:“小生定然不辜负世医的期望!”
华世医的药效果卓群,第二日,蔡母就醒了,虽然还是认不清人,抱着白狐当儿子,不过咳喘已平息了许多。蔡淳把铜板一枚枚数清楚串成一吊吊上,蔡母拿了枚铜板,看了会儿,笑了起来:“孩子他爹,这是你太爷爷时候的铜钱,想不到你太爷爷为官清廉一世,竟然还攒下了这些。”
蔡淳连连应着,那该是他太太爷爷了。
等蔡母熟睡了,蔡淳便把苍碧也抱进被窝里,自己抱着钱袋去外间继续整理。蔡父刚过世那会儿,蔡淳连镰刀都不会用,应了百无一用是书生那句话,一分钱都挣不到,只能把家里能卖的都变卖了,床也只留了一张,母亲睡里屋,他就在外间打地铺。现下家是新建的,里面的东西也是大家拼拼凑凑送来的,蔡淳更是不好意思多求什么,家中拮据得跟以前一般。
“书生,你又在写什么?”苍碧从小窝里探出白脑袋,这小窝还是蔡淳用少年那日送来的竹箱与几块厚布做的。
蔡淳仿佛没有听到狐鸣声,兀自取出笔墨,摊了张宣纸,迟疑了片刻,还是把纸与墨收了起来,湖笔沾上清水,在桌面上书起来。
他的小臂还未恢复完全,湖笔跟着使不上力的手微微颤抖着。
“别太勉强了,过段日子会好的。”苍碧跃上桌子,用白爪子按着书生的右手。
“雪球,别闹。”蔡淳抱起白狐,送回书箱里,颤颤巍巍地写下今日药钱的数目。
苍碧撇撇嘴:“蠢书生。”便转过身不看他,过了一会儿睡不着,又转回来,朝黑镯子道:“小黑,我好像忘了,我的目标是亲到他……”
黑镯子纹丝不动,苍碧百无聊赖,又跃到桌面上,这下不拦着蔡淳了,只是把毛尾巴盖在蔡淳冻得发红的手背上,蜷起身子看蔡淳写什么。
蔡淳写了几笔后,总算不再是鬼画符,落笔的字勉强能看得出了。
桌面上写着蔡淳数出来的钱的总数,下面列出了每个月的药钱,直到一年半后,下届乡试揭榜,这些钱财都是够用的,而且还能余下三成左右。
对下一届的乡试,蔡淳十分有信心,考上举人后就会有朝廷的月例,虽然不丰厚,但对蔡淳这一家子来说,绰绰有余了,因此他便把余下的钱也精打细算了一番,书箱书箧暂时用的都是村人们送来的,但眼下这些书卷都是启蒙用的,让他看显然不够用,需要购置些。
如果不下地、采药,没这些收入,余钱用作平日的开销也足够了,偶尔还能给母亲买些肉补补身子,那读书的时间便能多出一半。
蔡淳算了一整晚,桌上的水渍干了,他便再写上,如此一来一去核算了数遍,才取出纸墨,认真地誊写了一遍,虽然字迹依旧令人不敢恭维。
看人读书写字大概是不错的助眠方法,苍碧看着墨迹上纸,眼皮子就开始打架,迷迷糊糊间看到蔡淳把纸与墨的花销划掉,余下的钱财列在了最后,却没写是做什么用的。
列完了清单,蔡淳的理钱财大计还没结束,直到把钱吊分好份,用碎布仔细地包好,写上每一包的用途放进钱箱里,这才算了。
“唔……书生,睡了。”苍碧翡翠眼眯成一条线,被蔡淳抱到小窝里,怀里又被塞了个小东西过来。
翌日苍碧醒来的时候才发现,怀里抱着个白色的小布包,里面是一吊钱,布上没写用处,该是蔡淳最后列出的那笔。
蔡淳趴在桌上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