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城无精打采地摇摇头,走到衣架下,帮向明丽接过被子,男孩子这个时候正在蹿高,他的个头已经悄悄追上了上大学的姐姐:“我没啥,练琴练累了。……”
“怎么不见你往隔壁跑了,小睿最近很忙吗?”向明丽随口问。
向城低着头:“不知道,我也好几天没见他了。”
上次生日会后,两个人不欢而散,封睿没有来找过他,他也倔着没去服软。
“那有空请小邱同学来家里玩呀,你也该多交一些朋友呢。”向明丽温和地道,“你那个同学,脾气可好呢,数学也好厉害。”
向城默默听着,半晌才涩声道:“是啊,他成绩可好了。和睿哥一样好。”
他闷着头把被子抱到向明丽的房间,低低问:“姐姐,我是不是好笨?”
向明丽瞪大眼睛,脱口而出:“小城才不笨呢!继光中学录取线那么高,你不也是只熬夜复习了几个月,就成绩赶上去,考进去了吗?”
她看着弟弟沮丧的表情,忍不住轻轻摸了摸他的头,柔声地道:“你只是不喜欢学习呀,每个人有自己擅长和不擅长的东西,你看我,唱歌就跑调呢。”
向城终于羞涩地笑了:“姐,你真好。”……
北经开公司开设的券商营业部小楼,胡靖康脸色阴沉,盯着桌上的统计数据。
桌上的电话忽然急促地响了起来,他伸手抓过,烦躁的脸上立刻换了谦卑的表情:“刘董事长,您好!”
电话那头,刘云劈头盖脸地大骂:“胡靖康你个蠢货!你向我拍着胸脯保证的,承销能赚!现在好了,还剩十万多张销售不掉,你要怎么办!”
胡靖康心里苦恼,慌忙赔着笑:“刘总息怒,息怒!我实在也没想到会这样滞销,实际上,别的几家券商也都砸在手里了,也不是我们一家……”
刘云大怒:“我不管别家,我只问你,剩下这十万张认购证,是不是只有我们自己贴钱买下,砸在手里了?!”
胡靖康一个激灵,慌忙道:“刘董事长,您别急,距离最后截止还有时间,我、我再想想办法!”
放下电话,他脸色阴沉,焦躁地扬声叫:“给我进来!”
娇俏的女秘书应声而入。
“给我通知下去,证券部的员工,每人摊下去,最少认购二十张以上!”他冷冰冰地道。
女秘书就是一怔,小心翼翼问:“这……我听说申金万家他们,也就最多叫员工认购几张支持一下。”
这一下子叫大家认购二十张,足足六百元,两三个月工资可就没了!
胡靖康阴沉地抬起眼皮:“关键时刻,谁敢不支持公司的工作,就等着丢工作吧。”
女秘书也不敢说什么。转身出去,开始往下面的营业网点传达,心里不由得腹诽不已:自从上次警察来问过话以后,这胡靖康就一天到晚耷拉着脸,就连床上,也显得精力不济了!
果然,下面的营业部的小头头们立刻就都在电话里叫苦不迭起来:“柳秘书,这样不好吧?这些天大家忙着推销,奖金没见几文钱,还要倒贴钱?胡总这样搞,我们不好硬压啊!”
柳秘书从鼻子里嗤了一声,毫不客气地说:“那您自己跟胡总电话抗议一下?”
……
时间一天天过去,终于,到了一月下旬,距离月底截止认购证的售卖,已是没剩几天了。
一大早,胡靖康刚到办公室,柳秘书就满面惊喜地快步迎了过来。
“胡总,有个大客户!他说要买一大笔认购证!”
胡靖康不耐烦地抬起头:“能有多大?”
申交所那边对总售量现在还保密着,这几天他多方打听,几大券商全都砸了十来万认购证在手里,他们北经开也剩了十几万张没卖掉,今天之后,就得全部自己吃下,真他-妈-的被迫吃屎一样,叫人恶心。
刘董事长这几天电话一个接一个,不仅骂他出馊主意,又对他强迫员工摊销的事,也甚为不满——自己无能,叫员工背锅,这就是他总经理的能耐?
“十万!他说……要十万!”柳秘书的声音都在发颤。
胡靖康一怔:“那就是三千多张认购证?”
不错啊,的确算是超级散户了。
“不不,是、是十万张认购证,价值三百万!”
……
豪华安静的北经开会议室里,一个高大少年穿着一件利落合体的短皮夹克,正是国外电影里流行的那种飞行员真皮款,显得英俊非凡。
正低头看着报纸,听见门响,他缓缓抬头,看向了胡靖康。
“胡总,您好。”
他脸上微带青涩,可是却掩不住良好家世熏陶下的气质,坐在胡靖康这种老总面前,竟是丝毫不见忐忑。
胡靖康压抑住心中巨大的震撼,快步上前:“封家小少爷?您来这里,是令尊吩咐的?”
封睿微微一笑:“家父出国在外,的确在遥控指挥。”
胡靖康禁不住狂喜:“我听工作人员说,你们封家要十万张认购证,这是真的吗?”
封睿淡淡颔首:“是的,价值三百万。”
他伸手拿出一张票据,放在了桌上,轻轻一点:“胡总,这是封氏的支票,即时可兑,随提随到。”
胡靖康低眉一瞥,眉心就是一跳,心里狂喜:封氏企业的现金支票!
明晃晃的三百万的数字,只有收款人一栏是空白。
“怎么,北经开这么大的券商,手里没有这么多吗?”封睿扬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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