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像照片上这样蓬松柔软。
秦崇锁好诊所大门走出去没两步,天上洋洋洒洒的开始飘落着雪花。这个城市的冬天漫长而又寂静,寒冷悄然浸入人的骨髓难以祛除,他想起邵渊捧着茶杯的冰凉手指,淡红的嘴唇沾染了茶水变得湿润,一张一合,诉说着自己可能一生都无法逃离的噩梦。
3.
诊所附近的停车场很小,秦崇来的很早才有位子能停,晚十分钟就只能另觅他处。因此大多数时候他都将车停在诊所对面的街口,街道里面就是很多小饭店,他和爱莎也经常来这里解决饭食问题。
他找到自己的车子解了锁刚坐进驾驶座手机就响了,一看来电显示,叹了口气慢悠悠的接起了电话。
“妈……”
电话那头吵吵嚷嚷的,一个女人的声音尤其突出,“秦崇啊!晚上回来吃吗?”
秦崇靠着座椅捏着眉心有气无力的问:“您和婶婶们这是干嘛呢?”
“这不是圣诞节吗,叫大家伙来吃个饭啊!你来吧?你几个叔叔婶婶都问起你呢!说你好久都没见到了,怪想你的。”
秦崇无力,圣诞节的家庭聚餐是哪国人的习俗来着?
车上的电子表显示现在的时间是六点半,从这开回他爸妈家大概需要近40分钟的时间,这还不算路上堵车,然而自己的公寓离这里就只有十分钟的车程。他妈还在电话那头唠唠叨叨,秦崇发动了车子,还是应了下来。
“好,你们先吃,我就来。”
“我让你叔给你留点吃的,你快点儿啊!”
“知道了。”
等秦崇紧赶慢赶到家的时候,人都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两张大桌上的气氛热烈,一帮叔婶喝的满脸通红,见到秦崇开门进来都招呼他来坐。
“秦崇来坐!要吃点什么?你妈给你煮饺子去了,半天没回来。我去看看!”
秦崇见那个婶婶喝的都有点摇晃了忙拦住她:“婶你坐,我去看就好了。你们多吃点。”他一路进去和各个亲戚打招呼,终于在厨房见到了他妈妈。
炉子上大锅里正煮着饺子,秦崇脱了外套围巾挂好,过去接过他妈手里的漏勺道:“怎么突然想起找人吃饭来,圣诞节有这习俗?”
张萍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你要是多回来几趟,我也用不着大张旗鼓的找人陪我了。”又见厨房就母子俩,其余亲戚都在外间呆着,扯了扯秦崇的衣袖问:“我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还没找个人定下来吗?”
秦崇今年已经35岁了,过完年就36。按着一般的家庭,父母早就急的火烧眉毛到处替他寻觅合适的对象成家了,可秦崇喜欢男人。张萍在三年前终于接受了秦崇的性取向,也替秦崇拦住了那些试图给他介绍姑娘的亲戚们。但她依旧希望能有个人陪着他,她已经老了,要是哪天撒手人寰,最起码还能有人在他身边照顾他。
秦崇很无奈,拿了只海碗边捞饺子边说道:“妈,等找到了我会带回来给你看的。现在先让我吃点?您儿子开了半个多小时的车已经快饿扁了……”
“行行行你先吃,妈给你倒醋,就在这儿吃吧,外面太吵了。”
张萍转身去橱柜里拿老陈醋,厨房外就有一张他们平时吃饭的小饭桌,秦崇一边吃一边听张萍给他絮叨。
“你最近在诊所怎么样?你那个什么心理治疗……能治你二叔家那个小子不,我听说是个什么多动症?那小子整天上蹿下跳没个安生,吃饭也坐不住……”
秦崇差点没被一口饺子呛到,他赶紧喝了一口茶水压下呛人的醋味:“二叔还没放弃呢?我不是和他解释我这儿不收小朋友,让他去医院再找个医生……”
“哎哎哎我知道!这也就是随便问问……”
吃过晚饭,又应付了一大批亲戚,秦崇照例又收到了一堆慰问,他打着哈哈糊弄过去,才和他妈告别回了自己的公寓。
4.
晚上的饺子吃的有点多,秦崇回到公寓洗了个澡还觉得胃里撑得慌。他给自己倒了点牛奶,坐在书房的椅子上随手翻开一本书看。
白天邵渊捧着茶杯沉默的脸又闪现在他眼前。
那张脸比三年前初见时已经生动了很多,会笑,会皱眉,会和他打趣开玩笑。两人私下里空余的时候也会偶尔出来吃个饭喝点东西,抛开病人和医生的身份,仅仅以朋友的方式见面,那样的相处会让邵渊觉得更自然,说话时候的表情也会更加丰富。这种时候秦崇基本上都默默地听着,不发表意见,只偶尔应答两声表示自己在听;不像看诊时他会先发起提问带动话题,除非邵渊实在不愿说话,不然他总会去尝试和他交流。
秦崇想起第一次见到邵渊的场景。邵渊大学的博导带着他找到秦崇的诊所,简单的给秦崇介绍了邵渊的情况,要求秦崇给他做心理疏导。秦崇本想拒绝,一是邵渊的完整情况他并不了解,那位老师不知为何也不愿意多说;二是秦崇当时的客户,已经都是业内的医生,他不收邵渊这样刚刚毕业,还不算成熟的医生。
那位博导是业内的大拿,他再三请求秦崇,说让他试试,一年后要是没有成效,他亲自来带邵渊走。
邵渊被导师带进秦崇办公室的时候双眼无神,眼底是一片青黑。还未等秦崇说什么,邵渊忽然抬头看向窗户的百叶窗,随后便挣脱了导师窝着他的手扑向窗户,将整个百叶窗都扯了下来。
窗外的阳光很好,照进办公室里能看见空气中浮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