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了后头。那杨正春微微地转首向后一看,心惊肉跳地立刻回了头,陆宣看了他那副见鬼的模样,实在是恨不得一巴掌将他摁地上了。
而里头的季川西听见了动静,则是立刻起身来迎,甫一起身,他眼珠向下一滑,才看见了杨正春,好一会儿才说道:“杨大夫……”
杨正春抱拳,细弱蚊虫地答道:“杨正春见过将军。”
季川西退开一步,拿出彬彬有礼的那一套来,说道:“啊,杨大夫不必多礼,杨大夫且来瞧瞧病人罢。”
“啊,是是是。”杨正春踏着小碎步走到了床前,见了林壁堂,眨了眨眼睛,回身拜过了此间的三位将军,才坐了下来。
“杨大夫,他从高处连车带马地摔下,你给细细看看。”季川西关切地说道。
杨正春飞快地点头,接着伸出双手,卷了袖子,从脚踝处从下而上地开始在林壁堂周身捏了起来,小腿大腿腰际双臂双肩等处一一轻按过后,他小心翼翼地拢住了林壁堂的脖颈。
陆宣站在袁峥的身后,低语嘀咕道:“这人行么?长得跟条棍似的。”
袁峥倒脸瞪了他一眼,陆宣只好住了嘴。
杨正春缓缓地顺着林壁堂的脖颈捧住了他的后脑勺,微微地左右扶动几下,接着又将五指深入了发丝按住了几处,最后托着他的后脑将林壁堂的脑袋向上举了举。
“身上倒是不打紧,重伤在头上。”
季川西在一旁接着说道:“杨大夫,究竟如何。”
“头上好几处的瘀血内滞不化,不大妙啊。”杨正春总算有了一点儿大失的肃然做派。
“那该何解呢?”季川西追问道。
杨正春还在不断地按捏林壁堂的脑袋,末了收了手,又扒了眼皮低头细看了一番,“这瘀血深入其中,化解起来不易,况这位公于又是昏迷不醒,行医救人还是要讲究个望闻问切的老理儿,依在下看来,还是先将这位公子弄醒为好。”
“哦?杨大夫有法子?!”季川西焦急的眼中升起了一点喜出望外。
“唉,姑且一试罢。”杨正春小心翼翼地不敢去看季川西。
季川西一听这话,立刻便附和道:“甚好甚好。”
陆宣在后边儿瞧着,又忍住低声嘟囔道:“老季就是心太软,怎么对个外人都这般上心?”
袁峥这回没瞪他,冰着张脸,在心中暗想,这个林壁堂,当真是笼络人心的好手。
这边腹诽之际,那边杨正春寻了一只香炉,焚起了随身带着的一种香。渐渐地那香块烧热了,从炉顶出袅袅地升起了几缕稀薄淡青的薄烟。
杨正春手捧香炉,一边煽动着烟气,一边慢慢地将炉子往林壁堂的鼻端前凑。
大约一炷香的工夫,林壁堂若有似无地颦起了眉。
季川西因那细微的一动,竟是嘴角一扬。
杨正春见火候差不多了,便将香炉放到了一侧,一手牵直了林壁堂的手臂,摁住了一处脉门,一手绕到了林壁堂的脑后,深深地往一按!
“呃。”林壁堂眉心一聚,发出了短促的一声。
陆宣走近了几步,看着恢复些许知觉的林壁堂,不禁对着杨正春撇了撇嘴,这小个子还真挺有办法。
杨正春手中力道轻轻重重地转换着,又过了好一会儿。林壁堂眼睫飞快地一动,随即竟果然颤抖地睁开了眼。
季川西大喜过望,一步上前,俯身靠近,连问:“林公子?!”
袁峥这时也慢慢地走上前去,陆宣思状,抓住时机,假公济私地抓着杨正春的胳膊将他一气儿甩到了一旁,故作严肃道:“腾个地儿。”
杨正春见了陆宣是着实害怕,便乖乖地待到一旁,不敢有所动作。
袁峥走到季川西身后,沉沉地也唤了一声,“林公子,觉着如何?”实则,他也颇为盼望林壁堂能早点儿醒,不过不为别的,只为细问昨夜的意外。
林壁堂直直地不知在看向何处,接着便见他拧着双眉,将眼睛睁得更大了一些。
季川西又唤了一声,“林公子,你可算醒了。”
林壁堂目光很散,声音沙哑地问:“这……这是哪儿?”
袁峥冷淡地答道:“此处是东营,你觉得如何,这儿有大夫,有何不适,尽可说出来。”
林壁堂轻微地眨了眨眼,吃力的似乎想起身,却似乎不大得劲儿,最终只好躺在了那儿,他缓缓地舒出了一口气儿,紧接着“咝——”了一声,伸手想碰自己的额头。季川西立刻握住了他的手腕,连忙说道:“林公子头上有伤口,仔细别碰着了。”
林壁堂目光微动,错开季川西,看着一个莫名的地方,接着嗓音微微上扬,口中问道:“季……季将军?”
季川西怪异地看着林壁堂,迟疑地张了张嘴,“是……正是在下。”
林壁堂松懈了一点儿神情,“哦”了一句,接着他忽地又问了一句,“如今还是夜里?”
旁听众人霎时心中一沉。
季川西错愕不已地又靠近了一些,直盯住了林壁堂的眼睛。
林壁堂的眼眸被修长的眼睫点缀得十分澈然,此时更是显出了一种空无一物的纯粹。
季川西轻轻地伸出了一只手,在林壁堂眼前晃了晃。
帐中静极,无人言语。
林壁堂无神地睁着眼睛,又问了一句,“既是入夜,为何一盏灯都没有?
季川西僵住了,袁峥站在一旁,一时间不知该作何行动言语。
而站在最后的陆宣则是大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