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安不信地一指,“那不是有一匹在岸上么?”
容升顺着久安指的看去,果然看见一匹肥壮的枣红马独自在岸上来来回回地走,时不时地高举着马尾。“这倒怪了……”
“我去看看。”久安一下就蹦了下去,甩着两条胳膊就往枣红马那儿去了。
走近了一看,只见那枣红马腹侧出了许多汗,将毛发都浸湿了,且频频扬蹄,是一副焦躁不安的模样。
久安冲跟在自己身后的容升笑道:“它比我还热呢!”
容升虽一点头,却道:“容卑职去看看罢。”
久安退开一些,让容升走了过去。容升绕着枣红马走了一圈,又凑近了去摸马腹,最后屈膝往下瞧,仰脸对久安道:“哟,连副随,这匹马怕是要生了!”
久安一愣,大声“啊?!”了一下,这声“啊”里兼具讶异与新奇,他飞快地也走到了容升的身畔,“生……小马?真的要生小马?”
容升肯定道:“错不了,卑职家从前就是养马的。”
久安兴冲冲地要靠近一些,却不想那枣红马猛地卧倒了腿,一下子倒在了地上。他连忙问:“容升!怎么回事!”
不待容升回答,那枣红马便拱着背,嘶嘶地痛叫起来了。
“连副随还是退开些,卑职去找马夫来。”容升将久安往后拉了拉。
久安一挥手,“无妨,你去叫,我不走近,就在这儿看看。”
容升一边觉得这位小副随的喜好真是有够怪的,一边只好快步走了出去,吩咐底下的人叫个老练的马夫来。
林壁堂在自己的帐中最后看了一次扬州的家书外,慢慢地将他叠放进了一只荷包里。云生从一边奉了一杯茶过来,“七爷,老爷说得什么?”
林壁堂不言不语,接过那杯茶,喝了一口,便放到了一边。拿起一把折扇站了起来,他绕出了桌子,要往帐外走。
云生默默地跟在了他身后,其实林壁堂不说,他也能猜到老爷信上写了什么。哪个当爹的,会愿意让自己的儿子留在关外,况且粮草一事已然尘埃落定了,林家的粮队车马已经回去了大半,余下的人也都留在了堒南关的驿站里,只等着少东家一块儿回去,至于林壁堂身边,就只留了云生一个人,如此看来,林壁堂似乎也毋须再留了。至于事到如今还不回去,大约还是为了久安。
云生从没见林壁堂如此不顾大局过,很想劝上一劝,可云生知道自己的话不能算话,说了林壁堂也未必会听,只好唉声叹气地耷拉了脑袋。
林壁堂心事颇重,出了帐子,便往久安的帐子去了。这些日子,东营里出了那样的大事,全军上下人心惶惶,久安也有几日没见人影了。可他到了久安的帐前,帐前的军卫则告诉他,连副随出去了,去得营盘外的河边放马。
林壁堂一听,只觉得可笑。摇了摇头,继而打算去营外的河边。
“七爷?放马也归副随管么?”云生亦步亦趋地问。
林壁堂打着扇子,摇头道:“八成是贪玩儿去的。”
云生愈加疑惑,“霍帅也任他玩儿去?”
林壁堂一收扇子,“霍帅不管他,我去管教管教他。”
正说着,林壁堂便走到了主营大门,而大门外正好有几个人上马。
走近一看,林壁堂一眼就瞧见了为首的袁峥。
袁峥一身轻便的夏衣,显出了一身结结实实的肉,仍旧是一副气势逼人的形容,仿佛天生就是来耀武扬威的,林壁堂将折扇一合,不冷不热地勾起了一点嘴角。
袁峥眼神很是不错,加上林壁堂站得那么堂堂正正,袁峥余光一侧,就看到了他。林壁堂紫衫罗衣很是fēng_liú,比起军中人等那是漂亮得多了。袁峥对所有在吃穿住行上穷讲究的人皆是不屑一顾,觉得那都是闲的,尤其是男人,合该是不拘小节的,像此君这般从头到脚得精致,简直算是招蜂引蝶。
“卫长大人好啊。”林壁堂先开了口,清朗的一声。
季川西最先看了过去,见了林壁堂那么姣好的一个笑,愣了愣,也点头道:“林公子。”陆宣见了林壁堂,是不会说话了,他如今是脸上带伤的人,自觉是见不得漂亮人的,尤其是林壁堂这样的美男子,着实容易自惭形愧。
“几位卫长大人这是要去办差呢?”林壁堂流转着眼眸笑问。
季川西应道:“这是要回东营去。”
而这时,袁峥却对身边的季川西道:“你们先走罢。”
季川西不解,先盯了一会儿袁峥,又扫了一眼马下那位风度翩翩的林壁堂,略一犹豫,点了头,复又对林壁堂道:“那在下先告辞了。”
林壁堂也作揖微笑,那笑意分明是清清浅浅地一弧,却叫人忍不住多看几眼。季川西紧了紧缰绳,立刻同陆宣一起拍马走了。
袁峥重新看向林壁堂,道:“林公子。”
林壁堂笑得明媚,明媚得刺眼,“原来卫长大人还记得林某。”
袁峥淡淡答道:“在下自然记得。”他放出了细细的眼色去打量林壁堂,末了,实在是不想看下去了,便回转了头,“林公子有何事么?”
林壁堂将折扇敲打在掌心,“倒是无甚要事,方才只是出营去找久安,可巧儿就遇上了卫长大人,是以打个招呼。”
袁峥紧了紧缰绳,忍不住就问出了话,“他……不在营中么?”
“跑到营外河边放马去了,林某正要去找呢。”林壁堂微微一笑,走近几步,“卫长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