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要去哪儿?”
帐中的烛火映在了二人的脸上,映得彼此嘴边的笑意越发的惨淡。
李连沛哼出一声笑来,别开了目光,“焦将军真爱玩笑,李某方才不是说过了么?”
焦衡慢慢地站了起来,“可本将想听真话。”
李连沛凌冽地看向焦衡,也站了起来,挺胸正色道:“什么真话?”
焦衡终于彻底收了笑意,他走出几步,背对了李连沛,“李将军与本将同僚多年,皆是相安无事,本将实在是不想为难李将军。”
李连沛在他背后冷冷地一转眼眸,心想今晚这焦衡实在来得蹊跷,仿佛专门来逮他似的。照理自己实该按兵不动才对,可倘若不今夜抵达乾虚关,明日晨间回营,那赵军主将一位便就是焦衡无疑了。
“李将军……”焦衡回过了头,“本将再问你一遍,你究竟要去哪儿?”
李连沛沉默着,脑中转得飞快,哪怕当着焦衡的面闯出去,只要出得营去,在孙李两位副帅跟前大大地告这姓焦的一状,就定能将主将一事延后,届时花落谁家就未可知了。
他这么一想,便端然地抬头看向焦衡,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焦将军,我李连沛还是那句话,不过出营纳凉。”
焦衡一时显出了怒容,大手一指,低吼道:“李连沛,你敢说你不是去乾虚关!”
李连沛脸色一变,陡然将眼睛一瞠,差点儿要爆出一句骂来。他不敢发作,当即头也不回地携剑往帐门走去。
“站住!”焦衡快步跟上,“来人!”
话音刚落,只见帐门口的帘子猛地被刀剑劈成了褴褛,再向外望去,只见以紫禁卫为首的赵军将士里里外外地将此间的帐子齐围了!
李连沛兀地后退一步,骤然地瞪大了眼睛,当看清为首的五个身影确然就是紫禁卫等人时,不可置信地心头一颤,“你……你们……”
他在一片惊诧震惊里明白了眼下的局势,这姓焦的,乃是有备而来——分明是专门来拿他的!
五人从夜色下显出清晰的面容来,紫金甲穿戴齐整,直视了李连沛的目光。
“兔崽子……”李连沛咬牙切齿道。心中登时炸成了一团——玩了一辈子的鹰,今日叫雀儿啄了眼!这帮小子究竟想作甚?!
李连沛大感不妙,而此时焦衡越步上前,一把摁住了他的肩头,怒喝道:“李连沛,你……!”
话未说完,李连沛一个疾步,就拔剑架在了焦衡的脖颈之上。
焦衡正是气盛,并未料到他会行此举,便生生地愣住了。剑锋直逼了皮肉,带出一片冷锐惊心来,他僵住了脸。
“将军!”卫军中喝声起伏。
李连沛二话不说,一剑立刻贴住了焦衡的脖子,刮出了丝丝缕缕的血来。
“别动!都别动!——”
袁峥一挥手,示意上围的将士都退下,他沉着一张脸,递了个眼色给季川西,季川西当即传令下去收起兵器。
全军得令,不敢违抗,将刀剑缓缓地放了下去,只是眈眈地盯住了李连沛。
袁峥上前几步,“李将军切莫如此,我等不过是要请李将军去霍帅跟前对个质,将军这般,倒叫我等为难了。”
李连沛咬牙不屑道:“卑鄙无耻之徒,休要再说,你……”
“李将军,我等不过奉命而行,并无他意……”袁峥冲着李连沛送去个不明的眼神,他眼眸往帐前某处一滑,“李将军万万不要误会。”
李连沛疑惑地朝着袁峥示意的那处望去,只见是一匹快马就立在那里,正是自己方才吩咐准备的。他心中一动,重新看回袁峥,“你们……”他动了动脚步,嘴里含糊道:“你们待要如何?”
袁峥愈加深沉了目光,一字一顿地说道:“我等的心意将军难道还不明了?”
李连沛脑中的一根筋颤了颤,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心想这帮兔崽子难不成是被焦衡被逼前来,实则仍是自己这一派,想要暗中相助?
袁峥又近前了一步,“李将军还是先放了焦将军罢,有甚事,待到了霍帅跟前再细说。”
李连沛大约心里有了谱,且打定了要出营的主意,反倒丝毫不惧,他挟持了李连沛大跨了一步,他一边注视着围军,一边不动声色地带着焦衡往马匹那处走去,“有什么好说的,待到了霍帅跟前,哪里还有本将说话的份儿!”他眼睛一瞪,看着聚集在前方的围军,大斥,“都退下!”
言语间剑锋又逼近了几寸,惹得焦衡也连连大喊,“哎哟快退下!”
袁峥看了那拨军卫一眼,军卫即刻后退了一丈。
“李……李将军,咱们同僚一场,何苦至此呢?”焦衡嗓子发尖。
“何苦至此?”李连沛冷笑道,“你自己心里明白!”
“哎哟……李将军如此这般,我哪儿想得明白啊……”焦衡忍不住气急败坏地说了实话。
李连沛简直懒得理他,自顾谨慎地又走了几步,眼看离那马匹是越来越近,而就在到了鞍下的那一刻,袁峥忽地动了手。
他形如闪电一般地扣住了李连沛持剑的手腕,李连沛一惊,被逼得立刻运转了剑锋,同时又瞪向了袁峥。
袁峥目光如炬,将李连沛的手腕暗暗地一推一送,启唇无声道,快走!
李连沛心领神会,迅疾地一抽佩剑,当即上了马背。而那一抽,则斜斜地割进了焦衡的脖颈,一时皮开肉绽地血流如注。
焦衡满脸惊恐,捂住自己的脖颈,摸到了满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