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不可能。”
他生就一双桃花眼,一笑就变得格外烂漫起来,整张脸也生动起来,说出的话却并不那么温馨,“我有的是扭转乾坤的能力。”
这是个大麻烦,超级大麻烦,从我遇见他的那一刻就该知道的。
索性转身离开,身后就会跟着响起脚步声,你一停,他也停,像是吃准了你不会赶他走,一直到了宿舍,才能甩掉他。
站在阳台往下望,却正巧对上他扬起来的脸,被这烂漫春光一照,倒是唯美得很,像是个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人了。
可这种不真实正是我所讨厌的,他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泡影,没有一点可信度,甚至那些反复赘述了无数遍的花言巧语也有了虚假的成分,那哪是什么喜欢,不过是一个从小被宠坏的孩子偶然看见了一样自己没有的东西,一时兴起罢了。
3
我盯着眼前这张充斥着复杂字符的纸,感到了来自上天的森森恶意,当初觉得上大学是一件多美的事情,不用学习,天天只管着玩就行了,而现实是,那些大人都在撒谎,又或许是每个时代的大学生活都有那么点不一样,到我这儿就出现了什么期中考试,分段考核了。
学神们的笔记已经在班级群里疯传开来,各种和往年试题层出不穷,这也说明要看的资料也是越来越多了。
闲散的阳光照亮窗边的位置,还有些料峭的寒冷吹在身上还有些冷,裹挟着那股淡淡的花香,越发让人只想坠入深沉的梦乡里去,那些过于科学的字符离我远了,一些遥远的画面又出现了。
触目惊心的红色,没戴眼镜,只好走近去看,那些分割完好的表格里装载着很多名字和大学,周围的景色一下子清晰起来,那阵朦胧的雾气一下子散开,我又站在了北城高中的校园走道里,只是这空荡的校园让我很不适应。
大部分都是些我不认识的名字,视线慢慢移动,逐渐停在最上面那一行上,踮起脚尖,仰着头,艰难的眯起眼睛,正要看清楚的时候,突然袭来的失重感,脚下的土地破开了一个洞,整个人像是要掉到地心里去。
霎时间,从那场恐怖的梦里醒过来,心跳快速的颤动,似乎在提醒着那惊惧的场景。
本想喝口水压压惊,压麻了的手臂还使不上劲,杯子一下砸在桌面上,发出吵闹的声音,有些视线扫过来,带着隐隐的责怪。
窗外正在刮风,轻柔而缓慢的风,鸟儿在树上不知休止的唱着我听不懂的歌,像是个练习发声的歌手,无所畏惧的站在动荡的枝桠上,那声音却惹得一些人不快,似乎扰乱了他们记忆的思路,可它不知道啊,它可能只是觉得今天的天气和云好看,又或是它有什么开怀的事情,偶尔放纵这么一回,怎么就成为别人的苦恼了呢?
梦的好处在于,它不会长久占据脑海里的版图,时间一长,它就会像水面的字一样慢慢消失不见,一层层的抽离。却也存在一个奇怪的地方,在很久之后的某个瞬间,你会记起那个不知什么时候做过的梦,某一个画面真实得就像是确确实实发生过似的,让人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
点开手机屏幕,那个沉寂很久的班级群里有人说话了。
“老胡今天过生日,有空的话记得发个消息给他哟。”
喉间突然一阵紧涩,这个称呼很久没喊,竟然有些生疏了。
放寒假的时候去学校看表妹,上楼梯的时候正巧遇上了他,他穿着那件很眼熟的黑色棉袄,依旧是不修边幅的样子,许是我脸上有些畏惧的神色,他还以为我是个上课期间还在外面闲逛的学生,沉着声音让我赶紧回教室,那一刻有些感动又有些失望。我站在楼梯间听着他唱起那首《传奇》,不高明的唱功像是一个神秘的咒语,让我一下子回到了很多年以前,还穿着那件校服的时候,他还是班主任的时候,一切都那么透明的那个时候。
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月光宝盒永远只能出现在电视屏幕上,我们手中握着的只剩下一片虚妄和苍白的现在,那闪着光的未来像是一条怎么也走不完的隧道,穿梭的车灯来往不息,动荡不安的脸上满是疲惫。
4
“我老了会是什么样呢?”柚子突然这样问道,这样无厘头的问题一定是由于我们今天参加的敬老院之行。
坐在狭窄屋子里两眼无神的老爷爷,把来往的任何一个人都当成自己儿女的老奶奶,相依为伴的年迈夫妻。这些人里,会不会有一种就是我们将来的样子?
昨天和爸妈通电话,说是外公摔了一跤,住医院了,却又说不严重,不让我回去,外婆拄着拐杖,一个人呆在家里,必定牵挂得很,我打了个电话过去,那个总是笑着的小老太太声音里都刻上了苍老的意味,无一例外的问我吃和穿,我问她身体怎么样,她总说好得很,成了一贯的说辞。
时间不可阻挡的向前,除了我以外,身边的每一个亲人也都在经过这样一个过程,那快慢似乎也因人而异了,我妈总说时间不够用,外婆说怎么一晃都四月了,而我却觉得上学的日子过得那么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