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前来薛家吊唁的人络绎不绝,文国权夫妇、傅宪梁夫妇、乔振梁、查晋南……国内政坛的风云人物纷纷登场,薛老在国内的政治影响力可见一斑。
张扬最担心的还是薛伟童的身体,他让厨房煮了碗面,专门给薛伟童送了过去。
薛伟童从昨晚一直哭道现在,这会儿眼泪已经流干了,看了看张扬递过来的那碗面,摇了摇头道:“我不想吃,什么都不想吃。”
张扬道:“就算是哭也得吃饱了才有力气哭,薛老泉下有知,要是看到你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他也一定不会高兴。”
听到张扬提起爷爷,薛伟童鼻子一酸,却没有眼泪流出来了,一旁徐建基道:“伟童,你就听我们一句劝,赶紧吃饭吧,现在大家都忙着薛老的身后事,你要是病倒了,岂不是还要分出精力照顾你?”
薛伟童终于点了点头,接过了那碗面。
袁新民从外面走了进来,他附在张扬的耳边说了一句,原来是北港市委书记项诚和市长宫还山到了,薛世纶让张扬过去接待一下。
张扬来到灵堂,看到项诚和宫还山刚刚鞠躬出来,项诚的眼圈发红,显然刚刚哭过,宫还山虽然没哭,可是一脸的沮丧,这厮现在的心里五味俱全,原本指望着跟着项诚来到京城,好歹能够攀上薛家的高枝,可没想到这次不但参加了薛老的寿宴,顺便连葬礼也赶上了,薛老逝世,意味着项诚的最大靠山没有了。连项诚都没靠山了,更别提自己这个要指望项诚脸色行事的干部了。宫还山感觉到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前程可言,今天跟着过来吊唁,也就是走走形式,如果说昨天参加寿宴,他还是满怀希望,今天就是彻底绝望了。
张扬负责带着项诚他们去休息,项诚拿出手绢擦了擦鼻子,声音沙哑道:“薛老走得太突然了……”他是真心悲伤,当年他在十年浩劫中保护过薛老,薛老对他也是恩重如山,没有薛老,他不会走到今天的位置。在他心中,始终将薛老当成自己的父辈一样看待。
张扬道:“薛老辛苦了这么多年,太累了,所以……”他没有把话说完,心中也非常的难过。
项诚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两天可能要辛苦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张扬道:“项书记,我刚打电话回滨海,把事情交代了一下,可能要晚点才能回去。”
项诚道:“留下来安心帮忙吧,我也晚几天再回去,怎么都得送薛老这最后一程。”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眼眶一热,真的涌出了泪花。
看到项诚如此表现,张扬对他不觉产生了几分好感,项诚毕竟还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
宫还山始终没怎么说话,他心里不是难过,是沮丧,缺少了薛老的支持,他拿什么跟龚奇伟斗?他甚至预见到,薛老的死是一个分水岭,不但是他,连项诚在北港的政治地位也会不断地下降。他是不可能留在京城等着送薛老最后一程的,一没有那个交情,二没有那个必要。
项诚道:“还山,你下午先回去吧,不可能我们两人都不在。”
宫还山点了点头。
让张扬没想到的是,顾允知并没有亲自前来吊唁,而是让养养代他前来送上花圈,这件事在张扬看来破不寻常,他将顾养养叫到僻静之处,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养养道:“我爸病了,昨晚去医院挂了水,他本来是想亲自过来的,是我没让他来。”
张扬道:“重不重,需不需要我去帮他诊治?”
顾养养摇了摇头道:“不用,他专门交代,让你安心在这里帮忙,追悼会的时候,他会过去。”
薛老的离去,让他的这帮老朋友都感觉到人生无常,也唤醒了不少人对生命的思索,谁也不知道自己哪天会走,到了他们这种年龄,就必须要考虑身后事了。
所谓身后事,不外乎家事国事,既然已经从高位上退下来,国事上就有了交代,困扰他们更多的是家事。
乔老此刻正处于这样的困扰之中,他希望自己的家庭能够和和美美团团圆圆,希望自己的儿孙能够围在自己的身旁,共享天伦之乐,可现实却一再地告诉他,希望永远只能是希望。
在这样的阴雨天气中,人的心情多少会受到一些影响,薛老的离去更让乔老产生了一种人生苦短的感叹,和周老分手之后,乔老坐在汽车内,在归程中默默思索着,属于他们这一代人的时间已经不多,他应该利用这有限的时间为这个家再做点什么,儿子的仕途重新走上了正轨,可是他的家庭却未能如事业这样迎来春天,乔鹏举远赴美国创业,而梦媛因为母亲的死和他之间的隔阂似乎越来越深,怎样弥合他们父女之间的裂痕,对乔老来说已经成为当务之急。
车内响起了手机铃声,这个手机号码很少有人知道,平时除了家人之外也很少有人会打。
警卫员接通了手机,听完之后,有些犹豫的看着乔老道:“乔老,找您的,说是您的儿媳妇。”
乔老微微一怔,难道是二儿媳?在他的印象中,她还从未给自己单独打过电话,乔老点了点头,示意警卫员将电话交给自己,他低声道:“喂?”
听筒内传来一个阴沉的女声:“是我!”
乔老道:“对不起,我好像听不出你是谁?”
“我是孟传美!”
乔老皱了皱眉头,这个电话相当的无聊,乔老是个无神论者,虽然他没有亲眼看到儿媳的遗体,但是他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