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发高烧,想必是自己昨夜太过粗鲁,事后又对这个人毫不理会造成的,顾清涟心中满满都是内疚,既然事已发生,自己逃避也不是个办法,想到此处,他心一横,对裴勇道:“你要我怎么负责都行……成亲也行。”
裴勇沉默了许久,低声道:“清涟,给我打些水来洗洗吧,太疼了。”
接下来的几日,裴勇高烧不断,整个人迷迷糊糊,拉着顾清涟的手不肯松开,顾清涟也只好对外说少爷生病了,衣不解带地在床边照顾他,那私密处狼藉的伤痕自然不能让人看见,顾清涟只好把裴礼谦找来的大夫用各种理由拦在门外,自己亲自给裴勇上药。
裴勇自小会些拳脚功夫,身体十分健壮,两人这般胡乱治疗,居然也好了起来。他靠在床头,支使顾清涟给他喂药。顾清涟本想说他已经可以自己喝了,但想起那晚的事,顿时失去了勇气,默默地舀起一勺药吹凉,送到裴勇嘴边。
裴勇却不喝,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顾清涟道:“瞧你那不情不愿的样子,怎么,答应和我成亲后悔了是不是?”
见顾清涟默不作声,他心中又急又痛,两人正在纠缠之时,翠翘急急地敲门:“少爷……你快出来吧,这几日你病着,我们都不敢来禀报……老爷不好了。”顾清涟也是一惊,他是听说裴礼谦生病的事,但不知如此严重。
若无急事,下人是断不敢随便敲裴勇卧室的门的,听到此处,裴勇也顾不得和顾清涟纠缠,挣扎着穿衣下床,向父亲卧室奔去。
裴礼谦得的是急症,可怜这个丰县首富,只来得及向自己独子交代了后事后就药石无灵,匆匆离世。
裴勇独自一人守着灵堂,从白天跪到深夜,米水未进。午夜时分,下人都去休息了,顾清涟静静走到灵堂,看到裴勇靠在棺木上流泪的侧面,那种孤独与悲痛的感觉让他也觉得窒息,再一想想,若不是自己做下了那样的事情,怎么害得裴勇发高烧,怎会让他到最后才知道父亲的病情。他看着这个家财万贯的青年,他是那样富有,却又什么都没有了。
顾清涟走近裴勇,第一次用温柔的语调对他说道:“阿勇,我们成亲吧。”
裴勇抬起头来,那样的眼神让顾清涟知道,现在的自己,是这个人生命中仅剩的藤蔓,如果再断掉,这个人就会摔下悬崖,粉身碎骨。
现世虽然男风盛行,许多达官贵人家都会娶几个清俊的小倌,但像裴勇和顾清涟这样结为正式夫妻的也算少数。再者裴勇一向名声不好,他刚服完三个月的孝就马上成亲,人人都说他没有孝心。是以成亲当日,族中长辈竟无一人到场,来的全是裴勇平日的狐朋狗友,顾清涟微微皱眉,与裴勇一起拜完天地和给顾伯敬茶后就回到房间休息了,裴勇却很开心,一直喝到深夜,醉醺醺地赶走了要闹洞房的朋友,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才推开了卧室的门。
顾清涟在灯下静静地看书,昏暗中,他白皙的面庞像一朵盛开在烛光中的优昙,裴勇仿佛怕亵渎了这份静谧美丽似的,靠在门上静静地看着。
顾清涟合上书,勉强笑道:“阿勇,过来。”
裴勇才小心翼翼地上前,倒了两杯酒道:“清涟,咱们来喝交杯酒,以后,咱们开开心做一世夫妻罢。”
一世夫妻?人的一生那样长,自己直到现在还是糊里糊涂地,仿佛与裴勇成亲只是自己偶然做的一场梦,醒来,梦就会消失,难道,自己要与这个少爷做一世的夫妻么?顾清涟慢慢喝完酒,暗自摇摇头道,科举将近,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裴勇喝完酒,拿出一粒小小丹药在顾清涟面前服下,笑道:“这可是我花了一万两银子买来的,清涟,咱们以后会有许多孩子。”
顾清涟听说过这种秘药,他从来没想过要与裴勇有孩子,但裴勇却愿意为自己做到这一步,本来就心软的他不禁有些动容。当夜,两人在一起,也算琴瑟和谐。
两人虽是新婚,但因为科举期近,顾清涟没有多少时间与裴勇温存,他大半时间都在书房和书院,裴勇见顾清涟每日苦读,暗暗心疼,日日盯着厨房炖了各种补品送到顾清涟身边,然后静静地在离他不远处相陪,这一番深情的作为,让顾清涟有些感动又有些不耐。
裴勇虚弱地靠在床上,刚刚撕心裂肺呕吐的感觉还在折磨他,但他却双目发亮,异常兴奋,大夫把完脉道:“少爷,你已经有两个月身孕了。”裴勇那一刻几乎想落泪,轻轻抚上了自己的小腹,清涟,我有了你的孩子,咱们的感情不再是过眼云烟。
翠翘在一旁道:“姑爷从书院回来还不知怎样高兴呢!”她从小服侍裴勇,相比起其他人,裴勇对她也算不错,此时,翠翘也是真心为自家少爷高兴。
裴勇歇了一阵,站起来摸着肚子在屋内转了几圈,还是抑制不住兴奋,他马上就想让顾清涟知道,便对翠翘说:“清涟也快下学了,我去书院接他。”说罢,也不要丫鬟小厮跟着,自己兴冲冲去了。
到了书院,见顾清涟还没出来,裴勇无聊地在书院外等他,突然见到余穷儒从面前经过。这余穷儒是丰县出了名的老秀才,一辈子之乎者也,文绉绉的,但却连举人都没能考取,家中穷的叮当响,到有一柄祖传的桃花仙人扇十分有名,那余穷儒把这扇子当做宝贝,日日都不离手。
裴勇本来对这穷儒连欺负的兴趣都没有,但此时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