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道:“你在这替我看着,过两个时辰就叫我。”
说完,便转身去讯问被暂时羁押在前院的齐青云。
那小子早在官府的人涌进家门的时候就吓坏了,现在见有人过来问话,他连忙毕恭毕敬的跪好。
“这所宅子是你的?”
“回大人的话,这是草民的祖宅。”
“后院里的尸体是何人?”
“草民不知,此事绝不是草民所为,请大人明鉴!”
“你知道她们是怎么死的?”
“这……草民不知。”
“那你为何如此惊惶不安?”
齐青云苦着脸道:“无论她们因何而死,终究是人命官司,又在自家后院,搁谁都会怕啊。”
这倒是实话,裴东来将话锋一转,“你说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你家里的人呢?”
说到家里人,齐青云不由的叹息了一声,“不瞒大人,草民好赌,娘子屡劝不听,一气之下便回了娘家,已经两年有余。所以草民独居至今,膝下无子,身边无伴。”
虽说他混到孤家寡人的地步纯属咎由自取,但这样一来,便也少了很多线索。
想了想,裴东来又问道:“我听你们坊间的武侯说,你向来游手好闲,从未做过正经差事,想必家里积蓄不少,才能让你坐吃山空咯?”
齐青云如实道:“回大人的话,草民祖父在外经商多年,定居洛阳后,置下不少产业,只是如今,就剩下这所宅子了。”
果然是败家子。裴东来轻蔑的哼了一声,齐青云也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头。
“那你的父亲呢?令尊过世前,做何营生”
“家父生前乃相王府主簿。”
“你再说一遍!”听到相王的名号,裴东来震惊的看着他,又看了看门口的守卫,厉声追问道:“你可知道相王是谁?”
齐青云被他的表情吓住,愣愣的点头。
相王,也称豫王,当今圣上第八子,也正是被废的睿宗,现居东宫,改名武轮,被奉为皇嗣。
裴东来铁青着脸,半天没再说话。
初验尸骨时,他就看出来,那几名死者已有些年头,按时间推算,应是相王登基前后。但光凭屋宅主人的父亲曾是王府主簿,并不能证明此案必定与皇嗣有关。
按捺下翻涌的心思,他摆摆手,命人将其带回大理寺。
此处人多口杂,不是问话之地。
来来回回走了几遍,不知不觉时间流逝,有差役来报,尸骨已蒸好。?
☆、三
? 快步穿过回廊,裴东来一眼便看见张训和韩厥两人正席地而坐,聊得起劲,准确的说,是张训一个人聊得起劲,韩厥全程默然听着。不善言辞的人难得找到一个不嫌弃他的听众,恨不得竹筒倒豆子般说个够。
走到他们身边,裴东来咳了一声,张训立即站起身,摸着脑袋冲他不好意思的憨笑几声。
听了一肚子大理寺闲谈趣事的韩厥也站起来,向他行了个礼。
裴东来顾不上这些,只是把手一挥,“抬出来。”
于是,两人走过去,掀开坑上的席子,把蒸好的尸骨抬了出来。裴东来上前两步,身边的张训赶紧撑开红色油纸伞,阳光穿过油纸,照在了蒸气渐渐散去的完整尸骸上。
跟了大人这么多年,张训也多多少少学了点本事,见腿骨上隐约泛着淡红的血色,便试探的道:“是被人打死的吗?”
裴东来盯着尸骨,头也不抬的道:“死前伤,但并不致命。”
说着,他捧起颅骨,对着阳光仔细端详。
张训不敢说话了,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打扰了大人的思路。直到,他听见裴东来轻声自言自语,“真是怪事。”
“有何不对吗?大人。”
“没有致命伤。”
颅骨没有骨折,喉骨也未折损,只有身体各处的骨骼被硬物击打的伤痕,但这些伤痕绝不至死。如此一来,真正的死因,便是个谜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韩厥突然开口,“要是中毒呢?”
裴东来转头看了他一眼,挑眉冷笑,“无知者无畏,若是中毒而死,不可能毫无痕迹,你看这喉骨,有半点泛黑之色么?”
被当场驳斥的韩厥依然面不改色,“未必。”
张训怕他激怒裴东来,连忙问道:“韩兄弟莫非见过特别的□□,能在尸骨上不留痕迹?”
见他们都看着自己,韩厥没作声,半晌,才道:“没见过。”
不等裴东来发火,他又补了一句,“但听说过。”
“有话就说,再吞吞吐吐就别怪我动手了。”裴东来性子急,最见不得人说半句咽半句,凡是仗着了解内情就在他面前故作姿态的人,通常会换来一顿痛打。
其实这是冤枉韩厥了。他并不是有意吊胃口,只是那个传言听得太久,须得好好回忆一番。
“昔日行军时,有人被毒蛇咬伤,军医不在,便向当地牧民求助。他们给他灌了鸩毒,说是以毒攻毒,结果,人好了。”
耐着性子听他说完,裴东来当即嘲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鸩鸟之毒吗?此物毒性剧烈,发作迅速,死状凄惨不堪,虽有救,但因其恶毒,早已被弃用,极难寻得。”
韩厥点点头,“鸩毒稀少,但还有更稀少的。”
“你说的是?”
“黑鸩。”
裴东来挑了下眉,没说话。他没想到,韩厥竟然知道黑鸩。说实话,这种稀罕之物,他也是只闻其名,未闻其详。
“关于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