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人作为接应,将情报传回洛阳。”
“那……你是如何与他联系上的?”
“还记得无故失踪的王浦么?他不仅医术了得,而且擅长易容,有他帮忙,尉迟的潜伏任务就更加万无一失了。我来到幽州后,第一时间便是要将他找出来。”
凭着狄仁杰跟王浦多年老友的关系,要摸到他的尾巴,可比找一个改头换面潜伏敌营的尉迟容易多了。
裴东来大致明白了来龙去脉,“既然如此,那你是要留在此处,直到战事结束咯?”
狄仁杰沉吟道:“我想带他一起走。”
“陛下不会应允的。”
“我知道。”
近在咫尺,却如远隔天涯,裴东来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感慨,既是为自己和韩厥,也是为师父和老狐狸。
摸着下巴上的短须,狄仁杰露出若有所思的眼神,也不知打的什么算盘。
“说回正事吧。于公于私,你现在都必须马上回去。”
“有何道理?”
“于公,有样东西,必须由你亲自交到陛下手中。于私,你滞留此地太久,朝中已有非议,为保全自身计,越早回去越好。”
裴东来不顾忌自身,倒是对他说的东西很感兴趣,“你从我师父手里拿到了军情密报?”
“不,如果真有情报,我们另有秘密渠道急送入京。”狄仁杰把手一挥,神神秘秘的靠过来,“那东西,可比情报更紧要。”
“当真?”裴东来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狄仁杰知道他在想什么,“放心吧,我不会为了骗你回去,故意编这个谎话。”
老狐狸虽然素来诡计多端,但孰轻孰重还是心里有数的。如今战事在即,案子陷入死局,再加上韩厥下落不明,要是再拿此事戏弄裴东来,只怕这条老命都得交代在这边塞苦寒之地。
裴东来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信了。
到了夜里,已经向丁武辞过行的裴东来和张训站在城门口,等着狄仁杰把说好的东西拿来。
天寒地冻,他们足足等了半个时辰,才等来了一辆马车。
“我们用不着这个,东西呢?”裴东来喜欢自己骑马,既能自己掌控速度,又能随时观察周遭环境。
狄仁杰却淡淡一笑,只管招手让他上车。
裴东来满头雾水的翻身跃上马车,掀开门帘。借着明晃晃的月光,可以看见里面捆了个人,只是不怎么动弹,也不知是晕了还是死了。
一个箭步,裴东来已经蹲在那人面前,一把将他提起来。
手脚都被牢牢绑住,嘴里塞了布团,双眼紧闭,气息尚存,这晕晕乎乎的样子,像是被人下了药。
“药是王浦配的,每日灌服一次,保证让他安安分分跟你们回洛阳。”
说着,狄仁杰将一个小瓶扔给他。
裴东来看了狄仁杰一眼,目光移回到手里的人脸上,有几分眼熟,但印象十分模糊。见狄仁杰指了指耳后,他立马想起狄仁杰易容时的样子,“难道他是……”
狄仁杰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得意的挑了挑眉。
“你……你怎么找到他的?”裴东来眼珠一转,瞬间又瞪大,“是我师父?”
狄仁杰摇摇头,“回洛阳以后,你自己问吧。快走。”
不等他继续追问,狄仁杰已经跳下马车,几个起落间,人影消失在夜色中。
裴东来恼火的把人推回车里,扭头看看马车,又看看张训。
张训会意的主动坐了过来,“我来驾车吧,大人。”?
☆、三
? 一路上,裴东来始终沉着脸,张训知道他心里不痛快,也不敢打扰他。两人默默行了百十里路,谁也不开口。
走到一家简陋的小客栈门口,裴东来突然拉住了缰绳。
张训不禁有些奇怪。这一路为了赶时间,他们很少在驿站或客栈打尖,好几次都是在野地里随便凑合一夜。今天这是怎么了,眼看天色还早,按说还能赶一个时辰的路才对。
“大人?”
裴东来翻身下马,“歇一晚,明早赶路。”
见他把马牵给客栈伙计,叮嘱他们喂好草料。张训明白他是打定主意不走了,便也把马车赶进了后院。
马车里的人药劲还没过,还在昏睡中。
张训寻思着,是把人扛到楼上客房里,还是自己干脆就守在马车边睡算了。
裴东来过来掀开帘子看了一眼,“什么时候喂的药?”
张训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大概有十个时辰了,要不我现在再喂一次?不然就怕他半夜醒来逃跑。”
“不用。”裴东来淡淡的说了一句,便转身走了。
匆匆用过晚饭,张训顺口问掌柜还有没有空余的房间,却被裴东来用眼神制止。
“难道大人要跟我一起睡在马车上?”张训显然是误会了,连忙摆手道:“用不着两个人守着,只要喂了药,有我一个人在就行了。”
裴东来招手要了坛酒,一掌拍碎坛口封泥,“谁说我要睡马车?”
“那……”
裴东来没有满足张训的好奇心,而是给了掌柜一吊钱,说要借马房一用。为了避免掌柜和伙计们多嘴,他特意亮出大理寺的腰牌,以办案为名,命令他们不管听到任何动静都不许靠近马房。
张训愈发疑惑不解了,可既然裴东来不打算告诉他,那怎么问也是白搭。
眼看半坛的酒下了肚,裴东来白到几乎透明的脸颊渐渐泛起了一层绯红,眼里却毫无醉意。让人不禁怀疑他到底是酒量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