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又缓缓响起,好似跌落万丈的悬崖,却又翩然而起。余音袅袅,绕耳不绝。
“秦公子的琴艺堪称一绝啊。行商之人能有这等闲情逸致,实属不易。”琴声稍落,叶思吟抚掌微笑道。
“世子谬赞,雕虫小技,何足挂齿。”秦似逸收了手,恭敬一揖答道。接过琴姬递来的手巾,仔细擦了手。那琴姬接回手巾,以恋恋不舍的目光看了秦似逸一眼,便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雅间。
叶思吟只淡淡道:“秦公子过谦了。”他对秦似逸并没有过多的好感,即使眼前的青年看起来温文尔雅,才貌双全。出现在如此巧合的时间,如此巧合的地点,身为普通的商人,却又知道他的身份,还如此主动上前搭讪——此人必定不简单。
思及此,叶思吟垂眸。不知叶天寒那边如何了。那倾姒,必然会使出浑身解数来勾引他吧……心中有些莫名的不快。
“世子看起来有心事?”秦似逸不知何时已从琴案后起身来到叶思吟所在桌旁。
“哦?何以见得?”叶思吟挑了挑眉。观察人心细致入微,能将他人的表情神态一丝不苟地印在脑海中加以揣测——商人的本色,却也非每个商人都能具备的才能。
“世子自方才便心神不宁,连在下的琴声都未能打动世子分毫,可见世子的心不在此。”秦似逸微笑着答道。说着便抚掌唤道:“媛琴。”
方才那名琴姬推门而入:“秦公子有何吩咐?”眸中具是眷恋。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秦似逸并未注意那名为媛琴的女子的注视,只道:“你亲手酿的桂花珍酿可还有?”
媛琴答道:“自然还有。奴家这便去取。”
“这琴姬所制桂花酿可有何特别之处,竟令秦公子如此喜爱?”叶思吟询问道。
“世子一尝便知。媛琴的琴是这松竹馆的第一,而她所酿的桂花酿,说是淮南第一都不为过啊。”秦似逸似是已经品尝到桂花酿的醇香,一脸的陶醉。
正说着,媛琴便回来了,手上拿了两个精美绝伦的琥珀酒杯,柔声道:“秦公子过奖了,奴家怎么敢当?”身后跟着一个小丫鬟,手上捧着一小坛酒。
秦似逸拍开泥封,一股醇厚的酒香夹杂着桂花的清香飘散开来,“果然不愧是媛琴亲自酿的酒。来,媛琴,敬世子一杯。”说着便满上酒。
媛琴闻言取了其中一杯,递到叶思吟唇边:“世子,媛琴敬您一杯。”
叶思吟不着痕迹地皱眉。习惯了叶天寒身上清淡却又幽深的龙涎香,这女子身上的脂粉味令他有些不适。
正待拒绝,恰逢战铭推门而入。叶思吟顺势推开媛琴。眼角却恰巧瞥见秦似逸蹙眉惋惜的神色。心下便有了思量。
战铭入内,巧力推开媛琴:“少主,主人吩咐要您过去。”
“何事?”叶思吟蹙眉问道。不是在与那倾姒周旋么?
“少主,此人身份已查清。明里为江宁城首富,一介商人;暗里则是皇帝在民间培养的势力之一。”战铭以传音入密道。
“主人吩咐,天色不早,明日一早还要赶路,该回去了。”
叶思吟点了点头,遂道:“秦公子,看来你的高山流水之音与这极品的桂花珍酿我今日是无福消受了。若有缘,定可再次相逢,届时再行把酒言欢不迟。”语毕便起身要走。
秦似逸沉下了脸。想起主子的命令,略微思索,便道:“看来那倾姒姑娘还不够入亲王殿下的眼啊,竟就要回去了?”
“世子方才心绪不宁,可是为了亲王殿下?”秦似逸见叶思吟停下脚步,却并未回答,便又追问了一句。
闻言,清澈的紫眸黯了黯——这人到底想说什么?
秦似逸见叶思吟不回答,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在下猜对了?亲王殿下方才与那花魁打得火热,世子心中必然不快吧……”
令秦似逸惊讶的是,叶思吟回转身来,然淡然绝色的面容上却是一丝震惊与恐惧的神色都没有。
秦似逸沉下脸,停顿半晌,这才阴测测地道:“世子与亲王殿下这般违背天理伦常,难道就不怕传出去遭天下人耻笑么?!若传到圣上耳中,世子应该知道是什么下场吧?”
叶思吟与战铭对视一眼,眸中稍现杀意。
“你是如何知晓的?”叶思吟低声问道。底下的头让秦似逸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却让秦似逸觉得他在害怕。
“世子每晚与亲王殿下同床共枕,并非仅仅只是就寝如此简单吧?”秦似逸得意地道,话语中参杂了些轻蔑与一丝yù_wàng的味道,“难不成亲王殿下就是在床上认了世子的身份?不过世子这般倾国倾城,自然不是区区一个风尘女子可相媲美。也难怪亲王殿下……啧!”余下的话全数被堵在口中说不出来,因为战铭的剑尖瞬间抵上了秦似逸的咽喉。
明晃晃的三尺青锋冒着寒气,让秦似逸颈项上一凉,却依旧面带笑容:“左护法别气,在下说的可全是心里话。”
一句“左护法”,让叶思吟战铭二人知道秦似逸显然对叶天寒在江湖上的名声有所耳闻。竟还能如此气定神闲,看来这皇帝的爪牙来头不小。
战铭冷冷道:“侮辱主人,唯有死路一条。侮辱少主,哼,你是否想去浮影阁的刑堂走一遭?”这话半点不掺假。想那玄悠琴,若是不说那些不该说的话,也不至于至今仍在刑堂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铭,不得无礼。”叶思吟淡淡道,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