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何况知道了……”李煜突然语气骤然低沉,“这江南便再不值得留恋了。你姐姐便是倦了。”他白衣淡然口气却不似寻常安静,分明是说得极缓却带了隐晦幽惑,清晨空气恬淡瞬间生出了诡异。字字砍在她心上,有些事情明白了,却仿佛更加不可窥探,女英面色苍白,“姐姐…..知道了什么?姐姐的死和他有关?”
“娥皇和他无关,可是……我和他,有关。”
一语说毕,女英惶然垂首环顾四下里更无旁人,寝宫之外三两桂花明媚绽开,远远地还能听见广凉寺地群僧吟诵之音。
分明是金玉的甲壳,内里却缠绕出了腐坏的躯,日光大好,今日本是大晴的佳美晨光。
“国主好生安歇,臣妾先行退下。”女英匆匆而去。
第一百八十二章徒劳恨费声(中)
李煜悠然起身,眼目似是没了大碍,只是怎么天气这般昏暗,他淡淡走到窗边望望桂花,到底还要赔上些什么才能赎得清楚?
其实你也在犹豫吧。
轻轻地叹息,花树暗了颜色。
耀目日光下,一目重瞳竟是更比前日清浅。
汴京宫廷画苑,圣上暗中命画师依晋王传回之画迹连日赶成一幅画像,画上男子若教南人看了定要惊讶。
这日午后难得有了空闲信步,赵匡胤命王继恩随着出去走走,忽地想起了多日不曾顾及紫宸宫,“皇后近日如何?”
王继恩摇摇头,“听那边凌儿说她们主子心情一直郁郁难言。”
赵匡胤也便转身向着紫宸宫去,“事情多起来当真是顾不得,她娘已去……”这下可算是孤苦无依,虽是贵为自己的皇后,这么多日子来也不见得有什么风光。
入了后官本欲往中宫去,却见一侧桓芳宫外有三两宫人捧着些什么东西正在挑拣,赵匡胤一时想不起什么时候将这宫封了出去,“这里如今住得是谁?”
王继恩一脸堆笑,“圣上忘了么,前些才收了花蕊夫人进来。”
赵匡胤一愣,纯是为了气那蜀主,皇后尚且顾不得,这时候更记不得什么花蕊夫人,倒也是个盛名蜀中的女子。曾闻其国破之后花蕊夫人赋诗一首,“君王城上竖降旗,妾在深宫那得知。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
赵匡胤再不懂诗词气象也知此诗所露绝非庸常女子,自此生出了好奇,今日既来了便去看看,他顺着路欲从桓芳宫转去云阶那里,花蕊夫人的宫女见了圣上来了慌忙跪地行礼,赵匡胤望望她们手上捧着的东西,“这是什么?”
“回圣上,紫檀香木。”
王继恩立时变了脸色,赶忙上前,“不懂规矩,谁准你们随便动紫檀!”这宫里虽然没人说过,但是自从圣上登基以来便有了不成文的规矩,决不可当面提及紫檀,更是不能燃此做熏香之用,两次三番触了这紫檀便要龙颜大怒,谁也不清晓个中缘由,却都是避开了这香料。
花蕊夫人刚刚进宫哪里懂得,想必是要燃紫檀这才有宫人取得细细挑选。
“奴婢劝过夫人,夫人不听,只当了玩笑话。”
王继恩想着难得圣上近日心下放松,可别惹恼了,上去就要遣散她们,赵匡胤摆手,眉目间已见了肃杀之气,“夫人命你们燃此香?想必也是素喜紫檀之人。”
那些宫人也就连声应着是。
王继恩垂首,“圣上,后宫新人不懂规矩,是奴才疏忽,先去探望皇后吧。”想着先离了这是非稍后再论罚,却不想赵匡胤竟然改了主意,“我便进去看看,你且候在外边。”
王继恩无法只能遵旨。
进了殿内才觉四下果真是紫檀弥散,赵匡胤顿时软了心肠,这香……就像是他的劫数,每次嗅见了都有说不出的感觉。
本来都已难改对立局势,紫檀香却总要勾起旧日的记忆。所以不许别人再燃起它,配不起,见了他之后,再无人能配得起这香了。
是他的魂啊……赵匡胤缓缓地走进内室,空空叹息,环顾四下竟无一人。
正想着一袭屏风之后却有了动静,女子细细地强调带了些责备,“燃个香也这么慢,去了多久……”转出一锦衣女子,淡黄色长裙许是刚刚换上的,鬓边流苏趁出明艳脸色极是娇艳,冰肌玉骨倒真不枉花蕊名号。她一双流目光影夺人,听得室内有人进来只当是下人捧了香来,全不当回事,这下忽地见了明黄人影大惊,竟是圣上。
一瞬间的慌乱,但是很快赵匡胤见得那女子微微笑起极是柔美动人,“臣妾参见陛下。”盈盈地就要拜倒,说是行礼,赵匡胤却分明看得她脚边留了分寸,只当是待自己上前搀扶而起,想来这花蕊夫人定是觉得自己不当让她行完全礼。
赵匡胤冷笑,就那么站着看她行礼,花蕊夫人垂首之际暗暗气愤,圣上当真如此不懂风情么,偏要行完了全礼,无法,只得拜倒。
让人娇宠坏了的花蕊。
赵匡胤开口,声音冷峻,“你在燃紫檀?”
“正是臣妾。”
“谁准你燃紫檀了?”
“人有秉性,香木亦有,世上人有百样香气亦随人而各有所钟,圣上可是不喜紫檀?”
赵匡胤原本还浸在紫檀香里缓了心神,听得这花蕊夫人如此故作聪明心里动了气,面上却依旧如常,“你倒也知香随人而动。”
花蕊微笑,当真是算得绝色,赵匡胤慢慢走向她,细细地打量,“这眉目生得确是好。难怪那孟孟昶为了你拱手江山都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