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安好?”
“王爷请圣上切勿过虑,一切尚好。”
赵匡胤收起纸来,“朕只忧心晋王身有旧伤。”
“下臣所见王爷无碍,圣上大可宽心。”
明黄的人影坐在龙椅之上,“你此行所见必有收获,江南国主态度如何?”
那下臣想起晋王的嘱托,立时答道,“陛下恕罪,臣据实以报,江南国主态度倨傲,似全不把我朝放在心上,宫廷接风宴席上国主公然失态仍逞口舌之强,实乃迂腐文人秉性不识时务。”
原以为圣上立时便要震怒,却不想赵匡胤只是皱眉思量,“他……失态?”
那下臣也不明就里,何况如今朝野上下皆知矛头已经指向江南,若不是圣上好似一直有所顾忌迟迟不动,早该尽快统一南北,他也便觉得晋王是为了国事前景才刻意嘱托自己,所以立时开始渲染,“若非我朝态度坚决,国主仍坚持以帝王明黄相待,直到臣等言明立场,国主这才终于贬损仪制决定遣郑国公北上觐见,否则……岂不是失了我大宋的威仪。”
赵匡胤听完并不回答,李从嘉,你到底是一心与我对立,两次三番,如今却依旧如此,本是想着他或许态度有所缓和,如今听来他是真的不像再与自己有所牵连。赵匡胤强压下怒气,到底心里仍是想问,过了这么久了……“依你所见,据实以报,国主如今……过得可好?”这话的口气问的很是奇怪,使臣听了有些错愕,想来许是圣上让自己转告晋王之事,不得伤了国主,“圣上放心,晋王懂得分寸,国主喜好华奢,如今沉迷佛事……”
赵匡胤摆手,“不是问你此事,李煜他……”想想又不知道怎么问才稳妥,他一朝为帝此时竟不知道怎么探问才算得当,自己也觉好笑,半晌决定换种问法,“你一行南下,对国主其人印象如何?”
此一句勾起了全部金陵华梦的畅想,使臣不自觉地叹起,“回禀陛下,国主其人天骨秀颖,神气精粹,当真清雅超绝,传闻所言非虚,江南水土富饶如若我朝可一统收归…….”开始无尽地赞捧劝说,赵匡胤无心去听这些虚言废话,听得那下臣提起李煜来一脸惊叹更是不悦开口便令他止住,“多说这些何用!”心下静静想着,“想来他如今过得尚好。”那便也是放了心。总传昭惠皇后去后,江南国主郁郁不欢以致形销骨立,终日锁在佛寺之中不见日光,他分明心上念着,却又无从探究,今日听了这番回禀终于心安。
天骨秀颖,神气精粹,这话倒说得当真不错,九转菡萏清水涟漪都及不上的影子,或许很快,便能见到你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徒劳恨费声(上)
淡淡的桂花香气,正是秋日清晨,昏沉地睡醒,李煜微微蹙眉再睁开眼睛,光影却是看得见了,只是一时还不分明,隐隐地能够望见顶上错金横梁九龙凤舞莲纹。
“国主?”女英的声音,分明有了焦急。
他略略缓一缓觉得渐渐能够看得清楚,支起上身倚在锦塌上,四周寝宫中的景物明晰起来,李煜揉揉眼目,“昨日……”
“昨日国主晕在广凉寺中。”
李煜想起来自己却是曾在广凉寺中,之后的事情却分辨不清到底是真的发生过还是自己昏睡之中的梦魇,本来与小长老一起一切都好,突然画面转换,他看不清楚。
“可还有哪里不舒服?御医昨日来过。”女英见他面色清醒并没有大碍放下心来,奉上杯热茶,“只说国主体虚所致,内有心火不散,无大碍,静心调养便好。”
李煜的感觉旁人不知,只当他是前些日子累及的心神俱损。女英有些迟疑,“我并未提及呕血之事,若是觉得仍旧不好,还是命人来看看吧。”
“早便好得多了,不是一直也在服药。”他却是多日来气息顺畅大好了,若是说出去了国主这般年纪便有此症这可算是极唬人的病症,宫中立时便要谣传四起,“不要乱说。如今我病的消息若是传了出去让北边知道,他们一时三刻便都缓不得了。”
女英应着,见他饮茶望向窗边,“什么时辰了?”
“刚报了辰时。”
“今日天色不好,去把两侧窗子都打开吧。”
女英一愣,顺着他的目光向外望去不解其意,正看见窗外桂树正当时节也就起身过去将窗都打开来,“这桂树香气却也好得很。”
李煜靠在一方龙纹的枕上思量昨日种种,似梦非梦的迷离景象越发想不清楚,“昨日我记得小长老也在广凉寺中,他可有说些什么?”
女英回过身来答他,“长老只说国主不胜疲累晕倒在佛前,务必请国主静养不可再劳神费心。”
他默不作声,想来那些景象也不可能成真,幽僻佛寺哪来的什么旁人,便是自己的幻梦一场,也不知道胡言乱语说了什么出去,正想着,女英似有所思,“长老提及国主昏沉间不住地唤一个名字,控是牵挂国事太过忧心所致。”
李煜不由僵住,“他可曾说我唤的是谁……”不过是下意识地询问想知道是否被别人听了去,随即却又后悔,倒不如装作不知的好,女英立在窗边有些犹豫,思量着怎么说才合礼数,“是……长老只说唤的是上主名讳……国主直呼其名……”
“行了。”他突然打断她,“我歇歇便好,你先回凤阙宫去吧。”微微侧过身子向榻内靠着,这眼目却是奇怪,近日总觉异样。
女英躬身行礼便欲退下,走至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