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竟是愧疚。
这真诚的、充满了爱恋之情的泪水,自己竟然要辜负了──等到这一场戏落幕之後,自己是否还会再看到这样的泪水?
他再不敢去想。
与其为了未来而惴惴不安,不如尽量把握住现在。至少在这最後的几天里让柳睿感受到自己最深沈的爱恋。
然後……
他叹了一口气,伸手轻轻地扣住了水中爱人颤抖的五指。
青鸾使者似乎是信守了承诺的。自从厉衡自伤以了断纠葛之後,羽族并没有再就灵丹一事找过他任何麻烦。一连十数日,柳睿一直陪著厉衡悄悄地去到水晶宫里的灵脉疗伤。在他的悉心照料之下,厉衡的身体恢复得很快,十日之後便能够下地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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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第十一日,厉衡便派了一个小童,向敖缙禀报说已经将灵丹拿到了。
敖缙这边的回应来得非常之快,第三日便要厉衡带著丹药去水晶宫见他。
“你怎麽就这麽著急……”听到了消息後的柳睿,一手依旧小心翼翼地将雪耳莲子粥送进爱人口中。
“你的伤还没有大好,要不我去向龙君说清楚。请他再宽限几日?”
厉衡吞了那勺甜品,淡淡一笑。
“只是给他送去一枚丸药而已,又不是冲锋陷阵。龙君他要亲自见我,也不过是想要确定这枚丸药不被中间人掉包而已。”
柳睿蹙眉道:“既然如此,你把药丸给我,我去给他便好了。”
厉衡佯装吃醋道:“不好。我才不会再叫你与那人再有机会单独见面。”
他故意作出玩世不恭的神情,却并没有再引出柳睿一贯的羞赧的喝斥。
“我总觉得,离开瑶池之後你忽然有了什麽心事。”
将空碗放到一边,柳睿头一次说出了萦绕在心中的这个预感。
“你总不叫我回鳞族,甚至一刻也不让我离开你身边。来日方长,有必要粘成这样麽?”
这话无意中正刺中了隐情,厉衡心中一沈,表面上却还是十分镇定。
“怎麽会,难道我不应该对你亲热?”他顿了一顿,又有些心虚地反问道:“我看起来像有心事的人麽?”
柳睿凝视著厉衡的双眼,良久之後却只是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又找来布巾,替他擦去嘴角残留的粥粒。
两天後,厉衡还是在柳睿的陪伴下来到了水晶宫。
一改昔日傲慢的性格,敖缙早就在殿内等候。见了厉衡,他眼中显然显露出希望的神色,却还是不忘记要屏退一切“闲杂人等”。
“这里没有你们的事了,都出去!还有你,柳睿。”他居高临下地对著堂下瘦弱的侄儿,就像是对著一个用完就丢的工具。
“不……我不走。”
从未敢於忤逆敖缙的柳睿,竟在这时候选择了反抗。
他一手依旧扶住了厉衡的右臂,低声、却坚定地说道:“厉衡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头一次在这个天生臣服、柔顺的子侄身上读到了反抗,敖缙不由得沈默了片刻。
“龙君。”厉衡轻声说道,“我与柳睿,已是一体同心。并没有什麽事情不能与他说。”
敖缙迟疑了片刻,又看了他们两人一会儿,最终选择了沈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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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衡从怀里取出了那个装著灵药的特殊锦盒,打开後呈现出朱红色的药丸。
不等他将药丸呈交上去,敖缙已迈了三五步走到他面前。
他抢过锦盒拿著手中,低头凝视。
“就是这枚小丸,便能够让南雀起死回生?”
厉衡点头。
他为敖缙指出药丸上印著的细小金印:“这上面便铭刻了服食丹药的诀窍。”
敖缙闻言,立刻挥手施法。顷刻之间金印竟然开始发光,投射到宫殿的雪壁上,竟然是数行微雕的文字。
服食丹药之人,需要浸浴在灵脉的温泉之中,并且在七日之内寻找到南极雪洞中生长的待霄仙草,以汁水令其服下,便有奇效。
敖缙将这些字迹看得一清二楚。他收起了金光,不露声色地去看另两个人。
仿佛知道他在打什麽主意似地,柳睿立刻挡在了厉衡的面前。
“龙君,厉衡已经受伤,实在不适宜再接受这个任务。如果龙君允许,请让我去找……”
他的话音未落,厉衡脸色猛地一黯,忽然捂住了伤口。
“你怎麽了!”柳睿冲上去扶住他,“是不是伤口又裂开了?”
厉衡没有回答,只是在暗中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主动寻事。
“你们谁都不用去,这件事由本王亲自解决!”
一片沈寂之中,敖缙的声音冰冷而坚硬,却说出了此时此刻厉衡最期望能够听见的话。
於是次日,敖缙便不动声色地去了南极。柳睿原以为他会在临走前将南雀托付给厉衡照顾──毕竟现在知道这件事的人,屈指可数。
可是敖缙并没有这样做。
“这很容易理解啊。”厉衡温柔地在柳睿困惑的眉心烙下一吻。
“南雀与你素有龃龉,敖缙自然不放心把他送到这里来。说实话,我还真怕他送上门来,反倒成了我们二人的累赘。”
他软语温柔,任自己滚烫的唇抚过爱人的每一寸面颊,而後落在那线条优雅的颈项上,轻重吮吸,覆盖掉层叠的红色痕迹。
这几天来,他们两人一直留在唯柳渡中,足不出户地守著彼此。自从经历了瑶池的那场惊吓,柳睿便再也不掩饰自己对於厉衡的依恋之情。这是他所经历的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