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安信仍在喃喃低语,“菩萨,菩萨,我错了,我再不敢了,再不提什么报仇的事了,从此吃斋念佛,绝了杀生的念头……菩萨,求求你,救救他吧……求求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吧,我,我就这一个亲人了,你让要他死了,倒不如先让我死了算了,菩萨……”说着,声音已经完全哽住了。
此刻,我早已没了刚刚想取笑他的心思,反而鼻子一酸,差点也落下泪来……慕容淇啊慕容淇,你这个胆小鬼,遇到一点点打击,就要死要活,作践自己,要不就借病逃避……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这世上,还有在乎你的人,担心你,还有你在乎的人,需要你守护……你有什么权力么对待你的生命?你有什么权力这么任性肆意……想到这里,我身体之中不知从何处涌起一股力量,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同时,轻轻唤了一声,“安信……”
我的声音低沉得连自己都听不清,可安信却瞬间抬起头,看向我,然后,脸上慢慢现出惊喜之极的神情。
我使劲全部力气,露出了一个微笑,下一刻,人已经被安信紧紧抱在了怀里。
安信紧紧抱着我,好久,好久,才松开手。然后,起身瞪着我,一边抽噎,一边骂着,“你个死东西,你……”话未说完,声音一顿,转头就啐道,“呸呸呸,什么死啊活的,以后我再不这么说……”接着,才继续道,“你知不知道,你可吓死我了。从子玉把你抱回来,你就呼呼啦啦地开始烧,烧得身上跟火炭似的,跟你说话也不知道了,就那样无声无息地静静躺着,就像,就像,那一次……”说着,安信眼中显出了惊惧之色,再接不下去了。
我又轻轻笑了笑,低声道,“没事了,你看,我不是醒过来了吗?不过是着凉,瞧你吓得……”
安信脸一红,眼一瞪就要发作,不过到底忍住了,只白了我一眼,起身道,“御医说醒过来就没事儿了,我得赶紧和子玉说一声,他也守了两天了,刚被我赶回去睡下,估计也睡不好。还要去叫御医……”
我正听他说着,突然猛地一惊,急问道,“两天?你是说我昏了两天了?”
安信诧异地点点头,“是啊,两天一夜了,怎么了?”
我慌忙道,“糟了,你,你快帮把玄瑾叫过来,我有急事……”那日我已答应先生饶了晋荣父子性命,可还没和独孤熙他们打招呼,没准儿晚一点,我又要失信于先生了。
安信闻言一愣,问道,“这么急,你现在身体虚……”
我打断了他道,“没事,快!”
安信无奈,点头离开。
安信出去没一会儿,只见殿门一开,一个人影飞一般扑了进来,身形一闪,就到了我的床前,却是子玉。就见他鬓发零乱,面色憔悴,显见这两日都不曾好好休息过,神情也有些恍惚……就见他呆呆看我半晌,突然伸出手,极轻极轻地碰了碰我的脸颊。
我心有愧疚,不禁向他歉然一笑,道,“我没事了……”
这时,他才一下坐到了床沿上,整个人顿时放松下来,好一会儿,才冲我一笑道,“醒过来就好……”说着,手微微一抬,轻抚上了我的额头鬓稍,那一刻,他眼中有些东西是那样清晰,让我心中一颤,甚至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一时间,我只觉殿中的空气似乎有些暧昧地凝滞,心中莫名有些紧张起来……不行,这样的气氛有些怪异……我脑筋急转,随即回眸笑道,“对了子玉,那天我的冒险经历还没给你讲呢……”
他闻言一愣,静静看了我片刻,突然微微一笑,终于恢复了常态,挑眉道,“陛下的冒险经历吗?是喝多了跌到水塘里了,还是在宫里迷路了?”他一边轻松地调侃着我,一边不着痕迹地收回了手。
“嘁,当然不是!”我夸张地作出一幅嗤之以鼻的样子,装作没看到他藏到身后,缓缓握紧了的双手,摆出了说来话长,准备开讲的架势。
谁知,就在这时,只听门口安信的声音响了起来,“陛下,独孤侍书求见。”
我抬眼望去,就见敞开的殿门外,玄瑾立在安信身后,正静静望着这边。我连忙叫道,“正好,茗峰你来,这件事恐怕还要麻烦你。”
玄瑾闻言进殿,安信退了出去,随手关上了房门。子玉站起了身,侧立到了床边,待玄瑾行礼完毕,两个人互看一眼,点了点头。
我有些不耐,拍拍床沿,道,“都这么拘着干嘛,这里也没外人,赶紧坐下,我给你们讲我那天的经历。”见他们终于一边一个坐下了,我就把那夜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当然,和先生的那段省了,不得不自己骂自己的那种丢人情节,也是语焉不详地带了过去,还有那个花痴女也没必要说了。
当我说到劫我的人,为首的叫陆简的时候,不由转向玄瑾,问道,“茗峰,那些人的身份,你可有头绪?”
玄瑾淡淡道,“陆简此人,在江湖上颇有侠名,武功不错,为人正直,只是,似乎与昊天盟有些瓜葛……”
果然,看他们的作派,我也猜到了几分。我沉思片刻,继续说了下去。当说到荆萝夫人出现,我被迫服下了毒药之时,两人脸色都是一变。
子玉一脸忧色道,“不知是什么毒药,太医竟未曾查出……”
玄瑾沉吟道,“荆萝夫人使毒的本事,在江湖中也算数一数二,而且,她是苗人,所用多非中原之物,太医查不出来也很正常。回去我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