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收起书卷,秦宇揉揉眉心,靠在车窗,看着窗外苍翠的山色,水镇应该就在那山后吧,等结束了,该抽空去看看小崽子。
建平三年三月末,晋王率军至建邺,吴王拒不投降,大战开始。
建邺城
这座精致又有王气的城池,进入了戒备的状态,和京城不同,建邺城的百姓从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景象,这让习惯了软语温柔,繁华细腻的吴国百姓陌生惶恐。
还好吴王回来了,让那些惊慌到失措的人找到了慰藉!
吴王艳红的披风和金冠,仿佛是这座城池永远的荣耀,只要吴王能够继续神采飞扬,那这座王城就永远不会倒下。
晋王的大军终于到达,守卫在城上的吴国士卒,看着黑压压一片的晋王铁骑,都不自觉的握紧手中的兵器。
那个和吴王齐名的晋王就在下面,若是不能击退他们,那么晋王的北方铁骑,就将踏入这座城池,他们将全部变成败军之卒。
城外
秦宇立马仰头看着建邺城,过去他只觉得这里,风温柔,山秀丽,整个城池妩媚多姿,现在却发现建邺竟也能一片肃杀,看来变的不是城池,而是人心。
“王蒙”他踢了一脚旁边帮他牵马的王蒙“看看你惹得祸”
王蒙低垂着头,满心满面的愧疚,拳头紧紧攥着,大有晋王一下命,立刻就冲出去,单枪匹马打开城门。
“扎营吧”秦宇轻轻说了一句,调转马头离开。
再美的城池,也不过一座城池,敲开这座城门,这天下就平定了,这一切许是就结束了。
晋王和吴王的最终决战,围绕着建邺城展开,这场受人瞩目的大战,乏善可陈。
远没有二人在静州,在颍州,在江水那般精彩,也没有在泗丘那般惊心动魄,晋军攻城,吴军防守,就这么简单。
晋王、吴王加上他们帐下那些杰出的谋士,让这场战争格外长久,每个人都用尽所有的才智,想要赢过对方,也正是因为势均力敌,让晋王和吴王像两个野蛮的壮汉一般,只用普通的拳脚去招呼对方。
“王爷,晋军鸣金了”
吴王看着缓缓退去的晋军,面无表情的走下城墙“城中粮草不足,安排人从水路出城”
“是”彭戈行礼匆匆离去。
晋王营
“建邺城的粮草差不多了”秦宇看着安子期说“看好所有的水路渡口,一旦发现吴军运粮的船只,立刻抢夺,若不能夺走,就烧毁”
“王爷建邺周边水路纵横,加上运河和阳澜河,仅靠搜堵恐怕不容易”赵志平说。
秦宇脸色一沉,仍旧说“总之不能让一粒粮食流到建邺”
“末将遵命”众人一起行礼。
秦宇走出帐外,向着建邺城的方向,从三月一直到四月,这建邺城是他征战多年来,最难以攻下的城池,即便是天顺关,京城,他也没用这么久。
吴王兄,玉思哥哥,你们果然··很难对付啊!
建邺王城
临晚风黑色的披风披在肩上,斗笠压得很低,他在黑纱帘下看着那些曾经熟悉的街道,恍惚的有些不认识这是哪里。
这真的是建邺城吗?
阳澜河两岸不再有花香,河上不再能看见舞女的水袖,街道上人烟稀少,那些热闹的酒馆茶楼全部收起幌子,紧闭门扉,只有米铺开着门,排着长长的队伍。
临晚风看着前方,脚步停下,再往前就是外城,戒严之所,百姓已经不许踏入。
大门洞开,有进出的士兵,每一个都带着或轻或重的伤,他站在这里,好像能听见门内痛苦的□□,还有隐隐的剑戟声。
哒哒··
一匹骏马,带着红色披风的吴王从门内闪出,临晚风站在路边仰头看着他,那人影从他眼前一晃,向着吴王宫离去。
英雄一定要末路吗?不会,您定要胜了晋王!
吴王宫
吴王刚刚踏上大殿的御阶,旁边付玉思带人出现,他脚步一转迎了过去。
“王爷”
“你这是从哪回来?”吴王微笑着看向他。
付玉思蹙着的眉舒展开,看向吴王说“西边的粮船被晋军劫掠”
“无事,我让褚漳去处理此事”吴王笑笑,拉着他的手向前走去。
杜雪堂站在身后,犹豫一下没有跟上去,吴王云淡风轻,付玉思也淡定从容,可是他深深的知道,吴国、建邺马上就要弹尽粮绝了。
西边粮草被劫,王畿内只有南边还有屯粮,可是晋王军的堵截,想将粮草运回何其困难,一旦褚漳失败,那么建邺最多再能坚持十日。
十日啊!杜雪堂看着肃杀的宫殿,想起了曾经离乱的京城,这一次,是晋王在城外。
咔嚓!
付玉思猛地从床上惊醒,转头看着窗外,天幕下隐隐的雷光闪烁,能看见黑云的边缘。
“玉思”吴王起身抱住他,温柔的问“怎么了?”
“王爷,下雨了”
下雨了··吴王扭头看向窗外,眼神变了变。
晋军大营
秦宇站在营帐门口看着将天地连成一片的水幕,深吸了一口气,返身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