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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的意思,”苏闲的手轻轻一压,“我倒是觉得,她和他们接触之后会有一定的安全感,她会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她一个人……诉讼只是讨要公平,诉讼没法解决痛苦,所以我让她去帮助别人,希望可以让她感觉到快乐,给她满足感。”
凌言迟疑地看着她。
苏闲道,“你要是问我这么待孩子对吗?有什么科学依据吗?说实话我什么都说不出来,我只是单纯地对养孩子这事儿心怀敬畏,想收起自己“大家长”那套自以为是,不断问她,不断调整方法,给她自由感,掌控感,让她被尊重,被需要,被信赖——我一直觉得,至少这些,对一个人来说千金不换。”
凌言点点头,好奇道,“的情绪治疗。”
他手腕又轻轻震动一下,他微笑着把那股震动忽略。
“对,我没让她开。”苏闲淡淡一笑,点了第三根烟,“怎么?政治不太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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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吐出一口烟雾,潇洒道,“可能是我比较敏感吧?我一直觉得ut这东西不靠谱。”
凌言问,“怎么说?”
苏闲一手支肘,一手吸烟,道,“ut可以抑制负面情绪,愤怒、焦虑、恐惧等等等等,这个众所周知,但我听说现在就连犯个拖延症都要用ut”
凌言带着笑意,“网上是有这个段子。”
“所以这跟精神鸦片有什么区别啊?”苏闲继续道,“我不知道您知不知道这个数据,两年前,国家发展研究数据显示,ut的精神刺激和情绪调节过量的案例五年来正在以8的比率持续上升,这事儿当事本来是要见报的,但是因为不可抗因素嘛,就这么被这么一层层压下来了。”
凌言沉默了一下,“我知道,是害怕引起民众恐慌才没有让媒体报道,但是从前年开始,ut管委会开始自查,取消了原来的双盲刺激,现如今可以由民众自动调节,然后标注神经刺激的1到9的量级。”
苏闲点头,“许多普通人用ut偶尔调节心情,小用怡情,并无不可,开心一下就算了,可我一直都有疑问:那些遭遇过生活冲击和精神大变的人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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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t可以让人们恢复创伤,可是它难以让人恢复自主。它除了没有导致肥胖和糖尿病的副作用以外,本质上跟药物成瘾并没有不同——它们不都是在用疗愈方式来掩盖的负面情绪吗?这种东西短期内可以止痛,可如果这负面情绪时间跨度太长、烈度太大呢?脑神经元会不会出现“抗药性”?一个人依赖它,不断地使用它,不断地加量,这一切难道不会在某一天,终到尽头吗?”
苏闲抽了口烟,“神经抑制过量致人早衰早亡,我知道的案例就已经有十几起了,您耳目更广,应该知道的比我还多——我不能让我的孩子这么干,我宁可要她慢慢地自己走,理疗师也好,自我开解也好,运动瑜伽也好,她必须要自己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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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间,凌言忽然起了招揽之心。
苏闲这样一个vi区的记者,远离权力中心,明明也并不了解ut委员会内部林林总总,却能有这样的见解,实在难得。他立刻拐了几个弯儿,随意聊了聊现在孩子的日渐昂贵的教育经费,不断下行的经济压力,然后不动声色问她有没有兴趣来做自己的媒体主管。
苏闲淡定地看他,像是掂量他一般,道,“先生,有用的着我的地方随时知会,但我一个民生新闻记者,让我忽然去应对私人的公关问题,恐怕不适合啊。”
凌言打量着她,微笑,“虽然是私人媒体主管,但可是国会议员的媒体主管啊,薪酬、人脉、资源……不心动吗?”
苏闲想了想,还是婉言谢绝。
凌言皱眉想了下,实在不忍明珠蒙尘,无奈又恼怒地问她那需不需要他的介绍信,也方便她挂靠大型媒体。
苏闲噗嗤笑了,抱歉道,“议员真是要辜负你的心意了,可我就是个不着管、无拘束的人,这几年都我当自由记者都习惯了,也习惯当自己的总编辑,我是真的不想回到那种要迎合很多人,要过很多关,写完也要被改得面目全非的时候了。”
凌言烦恼地摆摆手,想着大概不能操之过急。就在苏闲“自由可是很难得的”的时候,吴律师的消息刚好发到凌言的个人终端,他说祁思明讨论之后案子有新进展,让他们来线上听听。
第四十五章
吴律师发给凌言的时候也给苏闲发了同样一条,凌言小人之心地想,估计是祁思明发消息看他不理他,所以现在搬动吴律师来说项了。
凌言按灭香烟,强颜欢笑,只能和苏闲下楼走一趟。
说来吴复生这位律师,最开始凌言让祁思明帮忙接触的时候,祁思明简直就像个第一天上学的小孩一样百般抗拒。凌言感觉祁思明有时候就像个小朋友,他讨厌条条框框,讨厌循规蹈矩,所以他也不喜欢律师这种整日与法条为伍、舞文弄法的职业,尤其不喜欢官僚又琐碎的首都律师。
而四十多岁的吴律师,每天不苟言笑地推着他那副厚重的眼镜,三分学究气加磅,更给人这种死板严肃的感觉。
虽是名律,但是这世上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的情况多了去了,祁思明对名誉这种事其实并不放在心上,后来慢慢接触,祁思明发现吴律师其人虽然在最高法打过十几场官司,但他的负责的案子竟然没有一例关于性侵xìng_sāo_rǎo问题的!并且他本人以前对xìng_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