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言冷眼看着。“博爱制药”当年是博奇批条投建,也就是vi区投建的,他是在甩锅,是在说iii区受无妄之灾,里里外外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嘴脸真可算无耻之尤。
苏闲键入道:巴格特不仅不下放物资,就是从各军区调来的救灾人员,都不给人配备防护措施就让他们下海清理剧毒污染。现在已经有好些人进入医院治疗,清理却还在继续,新换的鱼排已经被腐蚀了,那个味道现在就是两层医用口罩都掩不住,没有专业防毒面具和配套真的是要出大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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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言忍无可忍,拨通苏闲通讯,第一句便道,“巴格特好歹是一方父母官,他这么做又是何必?造谣一张嘴,苏闲你可要谨言。”
苏闲立刻接通,丝毫不惧。
她冷静道,“巴格特是为了城市3.0建设。”
凌言勃然变色,“胡说八道!”
“没有这次污染,巴格特就没法用低补助政策逼迫村民强拆住宅,强行搬迁,他想要统一规划工业区,推进智能城市3.0这次意外就是老天助他,只要他把时间稍微拖延那么一下,这个区域的人走投无路的必然会妥协——他有什么责任呢?一桩无需问责他的污染事件,将来就算追究起来他可以说是一时失察,最终变现的,却可以是他响当当的政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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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一连串的闪电,传来一阵怒吼着的滚雷。
凌言的太阳穴忽然嘶嘶地一疼,他抬手,用食指用力地、抵住了。
人命如草芥,敲骨又吸髓。这片土地上势如破竹的弱肉强食,太多。
他要怪什么呢?怪iii区没有娄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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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凌言只觉得与苏闲,一时间竟隔、千山万海。
他握紧拳头,他说抱歉。
像首都紧急应援署对他说抱歉一样,他对苏闲说抱歉,说他帮不了她了。他不说此事他已经仁至义尽,真的没法再帮,就说iii区事件并非他主场,根本无法指挥灵便,如臂使指。
苏闲还想争取,说无需他下场帮忙,只需找个时机将其曝光。
现在首都媒体虽然发声,但是许多细节并未披露,譬如况,iii区境内的海洋生态环境的评估、养殖业损失评估,她一拍脑袋,道还有,还有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家媒体具体公布过化学品的名称,只说是苯,当地人周边地区眼前一抹黑,没有具体名称,也不知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措施来保护健康和环境。
她最后说,充分的资讯是遏制恶政的最有效手段,只需他一句话,舆论自会倒逼真相。
凌言绝望地看着她,说她其情可悯,说她其志可嘉,这道理他都懂,可是他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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舆论汹汹,对目前已经产生极坏的影响了。
他刚刚已经接到宣传部的消息,说这件事至此点到为止,不能再将事情扩大化。明日就会有官方的检测通报,两个区至今不肯公布具体化学品名称,这已经能说明问题了啊。
他一句话未说完,只听到苏闲那一边有人叩门。
苏闲面露气馁,但是还不死心,只说稍等她去开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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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言没想到,来人居然是柳宋。
美艳逼人、出身优越的柳宋部长出现在苏闲临时居住的简陋旅馆,这一幕实在是太违和了。
大胆言辞和低胸装,反抗主流,抵御平庸,数据显示柳宋是这十年来民众最拥戴的宣传部官员,又因为她极上镜的形象,经常有人将她与凌言并列而提,称为首都官员的“金童玉女”。
只见柳宋进门,不顾头发淋湿,见到苏闲便握住她的胳膊关切地看。
急问,“你伤的怎么样?”
凌言眉梢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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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的谈话里,他这才听出苏闲今天不顾个人安危进入iii区灾区,被一个警察动粗,受了点伤。
柳宋没留意到还在线上的凌言,看过伤口后就立马道,“你清醒一点,毒气不能报,你还想不想活了?渔民那头拿了‘博爱’的钱,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会取消诉讼了,你何必为他们奔走,你何必要跟他们硬刚?”
她是想保护她的。
她想求她审度时宜,虑定后动。
“告药厂,行政诉讼也好,打个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不会赢的!他们还不如接收巴格特的条件,接受点补偿换个地方生存——j国核事故,当地环境照样也是不可逆转性的灾害,情况不知道比这个严重多少,村民和核电公司打了二十多年的官司,最后打到最高法院,村民败诉!当地受害村民瘫痪,二十年后在国会前拿着话筒不断地抗议宣传,不断地喊,没有人阻拦她,但也没有用!你到底懂不懂?!”
她在跟她说,你不能不信强权是公理啊!
强权就是公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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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就要这样算了?你还记得你是全国人民的宣传副部长吗?”
柳宋烦躁地捋了一把头发,“专家已经查了,没事的,没有那么严重……”
“9吨!”苏闲声音一抬,“脱离剂量谈毒性,柳宋你要跟我耍流氓吗?!”
柳宋也火了,“耍流氓又怎样?只要能让你别干傻事,我现在都想把你打晕带走!苏闲我也跟你说,你别看‘博爱制药’的社会道歉信道得声泪俱下,这个社会的各种社会机构的道歉,有一个算一个,没有一个是真的在道歉!这个时代里做错事的人,别说愧疚感,他们连反思都不会反思,他们唯一的心理活动不过是在哀叹自己流年不利,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