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珍怀里揣着从钱氏那里得来的五两银子,一下赵家的牛车就去了圣德医馆。
掌柜的还认得他,见了人便道:“小哥儿可是来抓药的?”
“对,这些银子都抓了!”何珍把钱放在柜台上,犹豫了下,又道:“这药当真不能便宜些吗?”
听见他这话,掌柜的没去动他的银子,笑得很客气:“真是对不住,给您的已经是最低的价钱了,您若觉得贵,也可到其他医馆看看!”
他怎么没去,上次从那酒楼离开,他也去了几个医馆,可都瞧不出个所以然,他把抓的药让他们瞧瞧,看能不能抓到更便宜的,结果都相差不多,有的医馆甚至要的更贵,还不如圣德医馆!
“那您给我抓吧!”价钱商议不了,他也没法子,人家医馆不做他这单生意,不过是损些银钱,他若不吃药,那可就是折磨了!
掌柜的这才把银子收了,唤来一个伙计去给他抓药,抬手指了指放在大堂侧的椅子,“小哥儿可在那处稍待!”
他转身去坐了,掌柜的便低下头继续核对账目。这种服后让人浑身灼痛的药方他还是头回见,有时候他都在想是不是他们东家在整人,可东家开的方子,便是老大夫都看不懂,莫说是他了。
二十五副药,配起来用了些时间,一提五副,伙计拎了五提过来。
何凌为了方便,带了篮子来,把药都放进去,用布巾给盖了起来。
赵家的牛车要等大伙都采买完了东西,下晌才会离开,现在才刚晌午,他得寻个卖便宜吃食的地方吃点东西。
他娘抠的要死,除了那五两,就多给了他六个铜板,一个铜板坐车,五个铜板吃饭,就这还念叨了半天!这点儿钱,在镇上也就吃碗清汤寡水的面条,加肉的至少都八文呢!
刚出了医馆走没多久,何珍就遇上个意外之喜,在前面不远的地方,身边跟着个小厮,摇着个扇子往这边走的白衣公子,可不就是上次跟祁越他们吃饭的那个少东家吗!
他赶忙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头发,挂上他觉得最好看的笑容迎上去,开口道:“公子,可当真是凑巧!”
郑越风摇扇子的手停了停,莫名的上下打量了他几眼,这哥儿面容清秀,也算好看,瞅着却眼生,他轻佻的笑笑,“美人认得在下?”
何凌羞红了脸,“之前在宴月楼我们见过,那时我身染怪疾,未曾露得真容,娘亲还与令妹有了些误会!”
他这样一说,郑越风就明白了,这人是凌哥儿家的亲戚,且是不讨人喜欢的,“哦,我记得你,凌哥儿的堂弟是吧?”
听见“凌哥儿的堂弟”这几个字,何珍面目扭曲了一瞬,他得挂在那个贱人后面才能被人记住吗!他平复了下,带着些歉意道:“我叫何珍,上回娘亲莽撞,冒犯了令妹,还请公子莫要怪罪!”
“那事儿啊,我那妹子脾气向来不好,被她欺负的人多了去了,只要那些人别不长眼的再凑上来,她都记不住的!”郑越风摇摇扇子,似是毫不在意。
他那语气分明就是在暗讽他不长眼,那何凌也不知道编排了他多少坏话,才让这公子这般对他!
何珍勉强提起嘴角,“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堂哥与祁大哥的朋友,便也是我的朋友!”
“祁大哥”这个称呼,可是有点微妙,按理说他应该唤祁越堂哥夫才对,郑越风好像看透了些什么,他突然一合折扇,对身边的小厮道:“我们可是还有铺子没看?”
那小厮跟在他身边很久了,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是的少爷,还有几家铺子没去,若不赶紧着,晌午饭都要错过了!”
“你看,我很忙,后会有期!”郑越风展了扇子,对他一笑,就带着小厮走了。
被扔在原地的何珍咬了咬牙,心中恼怒,都怪何凌那个贱人,上次让他们闹了误会!
“这位小哥儿,您就别伤心了,郑家的公子,哪那么容易就攀上啊!”一边卖东西的小贩出于好心,开口劝慰了一句。
何珍听见他的话,心里一寻思,笑着道:“这位大哥认识那位公子?”
“这镇上没几个人不认得他!”小贩整理着自己摊位上的东西,边道:“那可是郑家的大公子,名叫郑越风,这镇上有将近一半的铺面都是这郑家的,没人敢得罪!”
何珍心里激动坏了,这公子比他想象的还有钱呢,在他们看来已经不得了的酒楼,也不过是人家产业的一小部分,“那这郑公子年岁几何,可曾娶亲?”
他这问题问出来,是个人都知道他想干什么,那小贩上下看了看他,道:“郑公子快满二十岁了,尚未娶亲,不过我奉劝小哥一句,这郑家公子素爱美人,挑剔的很,不然也不会到现在也不定亲,你还是趁早死心的好,免得到头来伤心难过!”
这是在说他不是美人?何珍气恼,他自觉姿容出众,在村中少有人提亲,也不过是何凌有张狐媚子的脸,会勾引人罢了!
他对那小贩笑了笑,道了句谢就离开了。
下晌坐着赵家的牛车回到村里的时候,都已经是吃晚饭的时间了。
何珍进家门时,家中已经做好了饭正准备吃,他中午就没怎么吃饱,这会儿正饿呢,去灶房拿了碗筷,就在桌前坐下了。
“回来就能吃现成的,弟弟可真是好福气!”郑氏看了他一眼,阴阳怪气的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