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蛮那儿蛊毒当道,邪与魔并存,兼之民风开放,与中原此处风气大有不同,双方各自管辖,鲜少互犯。火焚之刑在南蛮是极为严重的一种刑法,硬生生将人的肉身烧死,魂魄烧散,也不知道那人是犯下什么大过,才会得到这样的惩戒。
巫琅对这种事并不感兴趣,他轻轻应了一声,缓缓道:“你可有受损?”
“说来倒也蹊跷。”尚时镜似有所感,轻轻侧过头看向了巫琅,平静道,“他的夺舍之术我从未见过,剥夺身躯后竟未曾伤损我分毫,倘使不是中了离魂,他又一心要带你来见北一泓,也许我还未能出来。我始终看不出他究竟用了什么手段。”
巫琅道:“如此奇法,我也不曾耳闻。”
两人一路往外出行,万长空静守在洞口,巫琅下意识看了他一眼。
傀儡与主人心灵相通,尚时镜顺着巫琅的目光歪头看向了万长空,傀儡一脸冷酷神色,倏然觉得玩味,许多人都不知为何他要留下万长空的七情,其实事情倒也简单,一来失去七情六欲,傀儡与痴呆无异,留下七情,更便于操控;二来傀儡此物,总也可以拿来取乐,倘使毫无反应,岂不无趣。
有时候尚时镜也会觉得世人当真是愚昧不堪,明知是他生生抹灭万长空的魂魄,除去六欲,将此人制成傀儡;却还是会相信万长空与他心灵相通,倘使万长空有何不对之处,便是他隐秘的心绪。
他是傀儡的主人,难道会对此弊病缺漏一无所知不成?
“他对你还有利用的价值?”
巫琅仔细端详着尚时镜的面孔,突兀发现那人的伪装实际上简陋无比,他们两人相差太大,纵然有同样的口舌,相差不远的应变,本质就是截然不同的。
“不错。”尚时镜自然不会蠢到说出对方到底有何用途,他缓缓道,“接下来还要多劳烦兄长操心了。”
我很期待新的身体。
尚时镜目光闪烁,笑容明媚。
由他成为知息泄愤的工具岂不是正好,也省得我再为此事多花费心思了。
作者有话要说:时景今日吃的亏,都是来日的经验包啊。
对时镜来讲大概就是有点,做好了万全准备没想到对方不做作的就直接跳进了深坑。
对现在的琅哥来讲,时景是个很有趣也很可爱的人,他很欣赏,这种欣赏就跟欣赏北一泓是一样的。
但是就好像在北一泓跟尚时镜之间选,他再欣赏也不会选前者,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说渣攻otz他现在还没喜欢上时景,选择兄弟跟渣无关。
巫琅没有揭穿时景,理由在文里也说过了,他觉得尚时镜做事情过火了,惩戒一下。
时镜前章说自己的耐心耗尽了,就是因为如此。
第四十七章
商时景再度醒来的时候, 已经不在地宫之中了。
这几日他似乎总是在昏迷,巫琅坐在身旁捣药, 见他醒转,也没说话,只是平静的为他敷上了药草。
商时景握住他伸向脖子的手腕, 平静问道:“那个北一泓呢?”
“烧了。”巫琅轻声道, 翻过手用手背去蹭了蹭商时景的额头,温声道,“三弟, 你怎么了?”
商时景摇了摇头,他淡淡道:“没什么,只是做了个噩梦。”
也许并不是噩梦,他记得自己坠入黑暗之中, 进不能进, 退不可退, 四周一片漆黑, 好像牢笼一般。他在黑暗之中听见了尚时镜的笑声, 好似在跟什么人说话, 含糊不清,听得浑浑噩噩, 并不分明,好似隔开了很远很远一般。
往日里尚时镜便是这么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