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敏锐的感觉到,商时景表现的越喜爱他, 巫前辈笑得越是温柔体贴,那眼波之中深藏的东西就越是复杂。
而这几日同行下来,虞忘归也多少意识到商时景的异常——分明素昧平生,却远比许多人都要更了解他, 就如同父兄那般对他的经历与过往略作点评, 没有一句话不暖心贴切, 好似商前辈就曾经伴随着自己走过那些风霜雨露。
他自然觉得很是温暖, 却也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毛骨悚然。
商先生并不是总那么温暖开怀, 他带有一分疏离与冷漠, 看向任何人时都是如此,对待巫前辈与自己似乎总是有所不同。
虞忘归不知道如何形容。
他只是觉得, 商先生对巫前辈时像是被薄薄的冰层包裹住的火焰,疏离却又亲近;可对待自己时,却像是在火焰之中燃烧的寒石,亲近而略见冷淡。
越是深入幻境之中, 不死人的数目就越来越多,甚至可以说是无处不在,他们有些会对众人发起攻击,可是有些却会游荡着避开,大概是陷入了造梦生所赐予的美梦之中。三人一路上遭遇了不少袭击,商时景对术法的认知也随着这路程而慢慢清晰起来。
快要到达中心的时候,三人找了个角落歇息,此处已是半真半假,商时景与虞忘归随意拾了些柴火,生起的篝火明亮而温暖,只是不知道是真实还是假相。好在人大概还是真的,商时景十分疲惫,他凑在篝火旁烘了会儿暖,不知不觉就渐渐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极久,几乎骨头酥软,商时景一夜无梦,他醒来时天已经亮了,篝火烧成了一滩巨大的灰烬,他伸展开肢体,发现四周茫茫雾气似乎淡了些,虞忘归与巫琅都不见人影,他怔了怔,瞬间站起身来,四下看了看,却又不敢离得太远。
“虞小友?巫琅?”商时景有样学样,也跟着巫琅一道这么称呼虞忘归。
巫琅与虞忘归没理由会无端丢下他,商时景坐在篝火旁,将昨日残留的火柴放进灰烬之中,又燃起了一把新火,他虽有数千万个理由可以安慰自己那两人不会不辞而别,可是孤独一人的恐惧感始终徘徊不去,他安安静静的坐了一会儿,忍不住站起身来,焦躁的走来走去。
好似过了有一万年那么长,雾中忽然走出来一人,商时景抬头一见,正是巫琅,不由得心头一松,几乎要喜极而泣起来,连虞忘归为何不在都没来得及询问。商时景大步走到巫琅面前,下意识握住他的手,只见巫琅换了身装束,一身暗红,像是血染透了颜色,岁月尘封了痕迹,变得又深又暗,目光浸着冰水之中的月光,寒而彻骨。
“巫琅!”
他那般冷酷的看向商时景,叫人心中生出恐惧的欢喜来。
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恶寒过后,像是窥探到危险的甜头,商时景觉得自己的心在怦怦直跳,却说不清是因为心动,还是因为害怕。
欢欣喜悦在这一眼后迅速冷却,商时景想起了巫琅的目光,那人从未有这般淡漠跟无情,更别提眼下巫琅看不见什么,他不由得松开手,愕然无措:“不……你不是巫琅。”
一个名字在心头突兀的涌现,商时景死死咬住牙关,不敢将那三个字轻易吐露出来。
对方皱起眉头,冷冷的扫了商时景一眼。
“我……我认错人了。”商时景退了两步,下意识想避开对方的目光,狼狈不堪的闪躲着,对方似也不太在乎,很快就往前走去,于是商时景只好也跟了上去,这茫茫大雾,一不小心就会失去对方的踪影,身形自然也说不上什么隐蔽与否,更别提巫琅的修为远超过商时景,纵是对方小心潜伏,在他眼中也极为明显。
那人倒也不在乎有人跟随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