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害怕……我怕你出事。”江雁回说得极小声, 一双眼睛却一瞬不动地看着他,“你说不出意外都会准时的。”
薛晚沉听他这么说,心里却更加惭愧,刚才自己与段师弟在一起时,他却在这里独自一人痴痴苦等。
可他的默然不语却让江雁回误会了,他以为是自己话说重了, 连忙解释道, “不是怪你, 我也没等多久,我只是害怕你出事……”
薛晚沉又叹气,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我知道。”
江雁回并不习惯他用这种仿佛哄劝小孩子的方式来对待自己,自己明明已经十七岁了……是不是平时自己表现地太过弱质,才让他不敢多做些什么。
薛晚沉哪里知道他心里所想,问道,“困不困,该歇息了。”
江雁回点头,见他习惯性地弯腰来抱自己,脑子里竟然闪过一个念头——等到自己双腿真的痊愈,是不是就不能如此了。
可他身体刚一轻,刚攥紧了他的衣襟便感受到抱着自己的那人双手猛地收紧了,然后竟然微微颤抖了一下,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江雁回心头一跳,好在几步便到了床前,话还未问出口,他又感觉自己被轻柔地放下了,他抬眼去看,却见对方神色如常。
江雁回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白皙的脸上迅速染了一层绯红。
“睡吧。”薛晚沉拉过被子替他盖上,正准备起身熄灯的时候却被江雁回拉住了一片衣角。
薛晚沉不得不停下来温声问道,“怎么了,想喝水?”
江雁回摇头,攥紧他的衣襟,红着脸凑到薛晚沉的颊边亲了一口,然后静静地看着他含笑不语,可眼神又不胜羞涩。
薛晚沉怔了片刻,又见对方眼中闪烁着点点光芒,一张俊脸都染上了浅浅的薄红,眉目含情间,即使一言不发也胜过万语千言。
这是做什么,这里可是应府,一个个的都要做什么?
薛晚沉刚从段师弟那里过来,眼下怎么可能还有心思再做这种事,只能劝道,“乖,睡觉了。”
江雁回见他脸色发白,额上渐渐都有了薄汗,断定他忍得辛苦,解释道,“我身体并没你想得那么差的。”
他这话前不着言后不着调,亏得薛晚沉理解力好才勉勉强强猜了个七八分,虽然不知为何,却仍然顺着他的话安慰道,“我不放心。”
虽早知道这人爱护心疼自己,可每次听到这些话都会忍不住甜到心里去,“可我……我也想呢。”
他话说的羞涩可手上动作却不含糊,一抬手就将他发带给扯了,见他如瀑长发便顺肩滑下,江雁回动作顿了一下,又伸手要来扯他衣襟。
薛晚沉慌忙按住他的手,沉下脸斥道,“这么晚了,还要胡闹些什么?”
江雁回一颗心扑扑直跳,虽然将手收了回来,但脸上红晕却没有减少半分,“我没有胡闹。”
他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在夜色下似有水晶缓缓流动,薛晚沉想起自己让他苦苦等了那么久,对他又是愧疚得很,只能叹息道,“快些睡觉,我明晚再来看你。”
江雁回看着他,最终默默点了点头,“好。”
薛晚沉替他将被子盖好,熟练地翻出窗户,他心里挂念他的段师弟,刚使轻功攀上了院墙,脚下便一滑。
段纯宵一身黑衣立在院脚,也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身上落了一层凛冽的寒意。
听到动静后他仰了头,此时月影清斜,薛晚沉避无可避,整个人都暴露在了他的视线中。
段纯宵茫然了一下,一双寒目中的点点星芒渐渐碎落,最终才惨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