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呲牙咧嘴地把衣服穿好,打了领带,歪着一边肩膀下楼。
“景笙醒了。”
这是他见到每一个人的时候说的第一句话。
早餐重新回到二楼的餐厅去吃。可惜荣景笙去了和恩体检,但这并不影响荣启元的好心情。景筌和景筠听说哥哥醒了又被送去医院了,倒懊恼得很,吵着要跟去医院看。荣启元哄他们:“晚上回来就看到哥哥了。急什么?”
事实上他比所有人都急。
读报纸的时候连连读错了几个字,召见一位大使,差点连他叫什么名字都忘了。中间还抽时间和个不请自来之客——安达亲王吃了顿午餐。最近出事的这段时间安达几乎天天都往月亮宫跑,见得着荣启元就见见,见不着就找医生问他的伤好得怎样了,比荣家的人还要勤快。听说荣景笙已经醒了,老大欣慰说:“这下你终于可以喘口气了,要不放几天假去我那休息?”
说完故意别有用心地眨眨眼:“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哦!”
荣启元想起他那间金碧辉煌的别墅,礼貌回绝:“我真的非常盼望能有那样一个假期啊,但是我的时间又不允许……”
送走安达,不安地熬过了一个下午,和恩那边终于打电话过来说荣景笙已经打道回府。荣启元立刻又忙了起来,收拾他的睡房,又叫厨房准备米汤——荣景笙的胃现在可什么硬的东西都消化不了。
谁知等车子开回到家,却又是躺在担架上给抬下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总统揉捏起来真是各种带感啊俺上瘾了肿么办tt
我的专栏,爱我就收藏~
97
97、养伤中...
又过了足足三天,荣景笙才勉强能坐起来,吃一点略稠些的流质食物。
这天是周日,荣启元破天荒有一个上午的空闲,景筠和景筌也不用上学,气氛本应该其乐融融才对。荣启元亲自把荣景笙推进电梯下到二楼,又推进餐厅去。景筠和景筌的态度非常之泾渭分明——先是亲亲热热地叫了一声哥哥,然后才没精打采地叫了声爸爸。
荣启元这些天也习惯了,就当什么都没听到。他把荣景笙放在自己身边,就怕荣景笙突然出了什么状况,他还可以在旁边照料。
那天荣景笙被人抬下车来,又是一副昏迷不醒的样子,荣启元险些没惊晕过去。亏了随行医生解释说,是检查的时候吃了点药睡着了,药效过去了就会醒。荣启元只得又把他弄回房间去让他继续睡着。第二天果然真的醒了,虽然只醒了两三个小时,但是好歹能说话了。这是荣启元从看护的嘴里听来的,因为那时候他正在和恩基地听最新战报的汇报。
他高兴,因为荣景笙的身体在慢慢变好。又有点失落,因为荣景笙醒过来的时候他却不在旁边,连句话都没说上。高兴和失落间又有点庆幸,他还在惦记着那件事,总觉得在确定荣景笙究竟知不知道之前,他在荣景笙面前都难免会自己觉得尴尬。
但是三天过去了。也在荣景笙醒来的时候说了几句话,但是完全看不出来是个什么结果。他又不能开口问,一问就等于自己在承认那事了。
所以现在他只能用面无表情掩饰住自己的尴尬。即使是在照顾荣景笙的时候,也显得冷冷的。
至于荣景笙的态度……
他给荣景笙想了个很好的理由,顺便用它来安慰自己。长久处在昏迷状态然后醒过来的人,总会有一段时间会反应迟缓。等过一段时间荣景笙的身体机能渐渐恢复了,就会好起来了。
“景筠景筌,你们负责读报纸,爸爸负责喂哥哥喝粥。来——”
景筠嘟着嘴“哦”一声,拿起报纸随便读了起来。荣启元舀了一汤匙米汤送到荣景笙嘴边,荣景笙伸出微微颤抖着的一只手:“我自己来。”
汤匙不比杯子,一个拿不稳里面的东西都得泼出来。荣启元当然不答应,“我喂你就行了。张嘴。”他一说“张嘴”,荣景笙越是抿紧了嘴唇。这么僵了几秒钟,投降地抓起荣景笙的右手,然后把汤匙放在荣景笙手里,自己也不松手,就像小时候扶着孩子们的手教他们吃饭那样包在外面,稳稳地把汤匙往荣景笙嘴边送。千辛万苦折腾了半天,一口米汤终于喂了进去。
荣启元再舀一勺,再接再厉准备喂过去。旁边郑太太提醒:“先生,不要让他喝得太快,胃会受不了的。”
他点点头,转身夹起一只虾饺塞进嘴自己里。
就这么你一口我一口地慢慢折腾,荣景笙好歹喝下去了小半碗粥。外面太阳渐渐地往上爬,正是一天里最舒服的时候。荣启元提议,“你们推哥哥出去晒晒太阳好不好?”
景筌跳起来去拉那轮椅,和景筠一起一左一右地推去电梯间。
就在他们转动轮椅方向的时候,荣启元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荣景笙不放。他很想知道,在自己偶尔松一松手的时候,荣景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荣景笙果然回头,扬起下巴看了他一眼。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荣启元却从里面读出了太多的东西。失望。冷淡。不屑。鄙夷。疏远……所有的情绪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铁网,铺天盖地地劈头罩下来,他只觉自己呼吸困难,血肉模糊。
他站在那里,等电梯门关上了之后才又回去坐下。郑太太站在那里也不收拾餐具,问:“先生要不要再吃点什么?刚才也就吃了一点。”
他摇摇头。手肘撑在桌上看向外面。外面阳光明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