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一下,然后瞪大了眼,定睛朝高舜看去。
他到底是不是人?
高舜回头的时候就看到汪洋一脸惊恐地盯着自己看,他莫名其妙了一下,随即想到自己身后的那个简易香案,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
高舜顿觉好笑,他微微勾起唇角,眼中闪过愉悦的光芒,开口解释:我能找到的照片只有这一张。
汪洋依旧大气都不敢喘地看着高舜。
高舜忽然觉得这一幕确实十分有趣,他忽然猛地一下凑到了汪洋近前,又吓了小孩儿一大跳,高舜哈哈大笑起来,我还以为你真的天不怕地不怕呢,没想到会怕鬼。
汪洋忍住想夺门而出的冲动,又看了看相片,然后看向高舜。
仔细看后,发现照片里的人比现在的高舜要稚嫩的多,应该是一两年前拍的了。
我拿衣服给你洗澡。高舜看汪洋眼底的惊惧散去,便也不再逗他。
将汪洋打发去洗澡后,高舜才重新回到厨房准备吃食,他揭开锅盖的时候,看到锅里原先煮的面已经糊成一团,只能倒掉,重新烧水煮面。
等水开的间隙里,高舜翻出自己备下的一些外伤药,扔在了浴室门口,然后敲了敲门,外面有伤药,自己看着弄。
等到高舜端着两碗面上桌后,汪洋已经洗漱干净了,正坐在四方桌前面,身上的伤口也都做了简单的处理,手法都很熟练,看出来不是第一次了。
而那头五颜六色的长毛因为沾水的原因都软趴趴地贴着他的头皮,小孩儿大概也觉得长发确实麻烦了,将额头前的长刘海全部拨到后面去了,第一次,将自己的整张脸都露了出来。
尖尖的下颚,秀挺的鼻梁以及饱满的额头,确实是张出色的脸孔,高舜暗忖。
两人默默地吃着各自碗里的面,好似都没有什么交流的yù_wàng,实则是高舜知道,这个孩子能跟自己回来就算是一大进步了,想再进一步唠点家常打听详细的情况基本没可能,所以他便也不去费这个口舌。
而汪洋静默了好一会儿,像是终于意识到,他现在能不至于在大雪天流落街头的主要原因是什么时,才斟酌地开口道你也是一个人?
高舜深深看了他一眼也?
汪洋倏地又沉默了下来。
在这种怪异的无声中,两人扒拉完自己碗里的面。
等到晚上休息的时候,高舜才发现自己压根没有多余的被子能给汪洋打个地铺,当即只能邀他一起挤挤了。
谁知道,这个提议一提出,汪洋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我不用睡!
高舜挑眉看向这个孩子,半晌之后耸肩,随你。
第十章
高舜睡到后半夜的时候,忽然从睡梦中惊醒有声音。
他睁开眼盯着天花板苦恼地发了会呆,那阵声音还是在,他微微在心里叹了口气,掀开被子爬了起来,就着窗外莹雪的白光,高舜走出卧室。然后来到声音的发源地,客厅的四方桌前趴在桌子上睡得很不安稳的五彩杂毛头的少年。
少年的呼吸声很大,似乎呼吸不通畅似的,发出的声音都是呼噜噜的。两颊也带着不正常的红晕,眉头紧紧拧着,嘴里不断发出絮絮不安的呓语。
高舜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被他额头上的热度给吓到了。
汪洋、汪洋高舜伸手去推他,想叫醒他。
但汪洋整个人似乎已经陷入了一片混沌中,高舜一推他,整个人便软趴趴地朝着地面倒去。
高舜眼疾手快地伸手捞住了他倒下的身体,将他整个人一抱进怀里就知道,汪洋已经烧得没有意识了。
他当即找了衣服将他包起来,然后自己套了外套,抓起钥匙抱着他就往楼下跑去。
幸好社区外面一百米处有一个小小的社区诊所,里面有一个男医生在值班,看到高舜抱着人跑进来,二话不说便拉开了诊室的门,让高舜将人放到里面的躺椅上去。
一通诊疗之后,汪洋在输液室里打上了退烧的吊针,而高舜则坐在旁边陪护,半瓶盐水输进体内后,少年脸上的红晕开始有所消散,情绪也渐渐平稳下来,呓语也消失了,但整个人还是惨白得像张纸一样。
看着陷在白色床褥里,几乎和病床融成一体的汪洋,高舜不禁想起值班医生对他说的话:
你弟弟这烧发得是正常的,不用大惊小怪的,你看看他那一身的伤,渗着血丝的那些都发言了,要是不烧才不正常了。这烧发出来,身上好的坏的都要被烧死大半,虽然身体亏了些,但总的来说倒不会再有其他问题了。
说完,医生犹豫了会儿,可能是看高舜还算是和善老实的那种,不由又提点:要是惜命,就应该让这孩子以后少惹事儿,好好念书就行了。虽然你只是他哥哥,但是多少还是要尽点责任的。像他这样的孩子,你们现在再不管,早晚有一天要丢命的。
这个值班医生将汪洋的一身伤误认成街头小痞子斗殴所致了。这并不奇怪,就汪洋的这副形象来说,想不误认都不可能。
后半夜,汪洋的点滴输完了,但开始发汗,整个人就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覆着一层薄薄的水膜,湿淋淋的,五彩的毛发也极没有精神地贴着他的头皮和脸颊。
高舜只得在医生的指导下,用酒精又给他擦了一遍身子,直到凌晨四点多得时候,汪洋所有的症状才开始消失,身体各项指标开始恢复。
高舜重新将他包起来抱回了家。一时也顾不得这孩子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