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姜水叫什么神仙的眼泪?该叫暴龙的怒吼!
江尧本来想骂,结果舌头还没缓过劲来,就看见宋琪在说完“生姜水”后直接就着他用过的吸管尝了一口,然后蹙着眉也打了个寒颤:“果然还是这个半死不活的味儿。”
他张张嘴,一时间也想不到骂点儿什么了,重新感受到自己舌头的存在后,扭头指着生姜水旁边那缸绿色的不明液体问老板:“这个是什么?”
老板:“爱情的滋味。”
“……什么滋味?”江尧神色复杂。
“芹菜吧,”宋琪在旁边发表恐怖言论,“还是韭菜?”
还偏过头兴致勃勃地问他:“尝尝?”
“不了谢谢。”江尧光听原材料脸上就呈现出了爱情的颜色,转身就走。
快到街尾的时候,宋琪开始前后左右的看,像在找什么店,江尧警惕地指着他:“你再敢驴我一次试试。”
宋琪找到了想找的店,抬脚过去:“这次是真的解腻。”
他进的是家很小的店,靠墙两排条椅,两个人并排走都费劲,墙上挂一块白木板,用红颜料写着“冰米酒”。
江尧记起进美食街之前他问过喝不喝米酒,看坐在这儿的食客们碗里都是正常米酒的样子,将信将疑地挑了个位置坐下来。
“啊哟,好久不来了。”老板娘是个上了年龄的阿姨,该是认识宋琪,认了他两眼,笑着招呼了一声。
“婶儿。”宋琪也笑笑,冲她点点头,“两碗。”
“哎。”老板娘答应一声,“坐吧。”
江尧印象中只在小时候喝过米酒,长大后这种东西就被他归类到儿童饮料的范畴,看宋琪这副熟客的样子,有点儿跳脱他对宋琪印象的新奇。
“没看出来啊,”他撑着下巴歪头看宋琪,“你爱喝这一口儿?”
宋琪没说话,拿了两把勺子在小碗里用凉茶冲了冲。
米酒端上来以后他才把勺子放在碗里推给江尧:“尝尝。”
江尧搅了两下,端起来喝了一口。
味道也就是一般米酒的味道,只不过经历了刚才生姜水惨无人道的洗礼,这会儿一碗凉冰冰甜丝丝的米酒简直就是琼浆玉液。
而且真的解腻,不知不觉就干了一碗下去,整个人都从油腻的状态下被解救出来了。
“甜么?”宋琪问他。
江尧把勺子扔回空碗里,点点头:“甜过头了。”
从米酒店出去,前面一家卖干锅还是什么的店在搞活动,围了不少人。
江尧看了两眼,玩的是那种情侣接吻按时长打折的噱头。
这些招数朋友圈偶尔能看到,还有按体重打折按点赞数量打折之类的,五花八门。
宫韩就转过一次什么火锅店的接吻打折,当时江尧还嘲笑他,万年单身去跟谁接吻,狗么?
宫韩当时还跟他起腻:来啊尧儿!浪荡啊!接吻啊!
江尧回他滚你的蛋。
他一直以为不会真有人为了打折在大庭广众下吻得你死我活,这么一看……
“看什么?想试试?”宋琪在他旁边问。
江尧吓一跳,要不是人太多他都能弹出去半米,瞪着宋琪:“试你个大头狗!”
宋琪好笑地看他一眼:“我说是跟我了么?”
“哎你这人……你特有意思你自己发现没?”江尧被他哽得不上不下,想起刚才宋琪用他用过的吸管喝生姜水,脸上一阵儿黑一阵儿白,揉着肚子挤出这个可怕的接吻圈。
宋琪喝完米酒后心情似乎格外好,抻了个懒腰又一把揽过江尧带着他往下走:“去消消食儿。”
消你大爷!
江尧僵着脖子在心里骂了一句。
从美食街下来,街后有一片广场一样的地段,也是城郊风格的半新不旧,以一个基本干涸的圆形喷水坛为中心,环着一层层杂草丛生的小花坛和掉漆的条椅,中间穿行着疯跑疯闹的小孩和宠物狗。
江尧酒足饭饱,摊在条椅上眯着眼消食,宋琪在他旁边抽烟,江尧冲他夹夹手指,他往江尧嘴里也塞了一根。
“爽了么。”宋琪问。
“爽了。”江尧懒洋洋地吐出一口烟。
他以为宋琪会问他点儿什么,但是没有,从他连个通知都没有就过去找宋琪要车,再到宋琪带他晃晃悠悠地过来吃东西,到现在,二人一直维持着一种奇妙的“不闻不问”。
江尧脑子突然幻想出两个路上偶遇的流浪汉,对上一眼后,就相约一起流了个浪。
算算日子,从他带着二哈去宋琪店里跟他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两人莫名其妙地靠在离学校与修车厂十万八千里的地方抽烟,其实连半个月都不到。
除了名字,连互相属猪属狗都不知道。
缘啊,妙不可言。
胡思乱想着,一只小皮球滚到他们座椅前面,几个小萝卜头你追我赶地过来捡球,宋琪把烟咬在嘴里,弯腰捏起皮球给他们扔回去,其中个子最高的萝卜头接住球,喊:“谢谢叔叔!”
宋琪弯弯嘴唇,江尧冲他们做了个板脸的表情:“叫大哥哥!”
小萝卜头们吱哇乱叫着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