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小梁重新转了出去。
江尧看着小梁跟陈猎雪这么自然的对话,心里泛起点儿无法描述的感觉——算起来他跟宋琪认识也有大半年了,照着陈猎雪在宋琪家的自然程度,包括在这店里跟小梁他们的亲近程度,简直像是成天吃住都在一起的“自己人”。
然而家里家外攒一块儿,他拢共才见过陈猎雪两次,两次还都来去如风。
这人是跟宋琪他们每天云同居?
“我还有事儿,先走了。你什么时候想去机构随时都可以联系我。”陈猎雪不知道江尧在想什么,交代他。
“行,我知道了。”江尧点点头,又道了个谢,“谢谢小陈哥。”
“够客气的。”陈猎雪笑着看他一眼,留下他带来的那几大包零食转身出去了。
外面停着一辆黑车,小梁他们围着一个中年男人在说话,陈猎雪也朝他走过去,估计就是他们嘴里喊的那个“陈叔”。场面挺和气,江尧看了一眼,自觉没出去碍事。
不过转身时想起宋琪说陈猎雪是换心以后被领养的,他又好奇地扭头看了看。
挺帅的,属于儒雅里带着锋利的那一挂,身材保持得不错,算算年龄估计跟江湖海差不多大,但是看着跟江湖海绝对不是一个年龄段的人,黑色大衣穿得很有风度。
就是跟陈猎雪不怎么像。
江尧在心里评价一番,刚要坐回他角落的凳子上去,男人应该是感觉到这边有视线,本来正看着陈猎雪的眼珠朝江尧的方向转了转。
这他妈的,跟偷看被人发现了似的。
直接避开也不太好,江尧尴尬地点了点头,等着男人把视线收拢回去。
结果男人看他一眼,目光已经收回去了,顿了顿,又重新转了回来。
c,ao,这我是装看不见还是跟你耗着啊?
江尧想皱眉了,想想陈猎雪在宋琪家门口看见他的时候也是,这俩姓陈的怎么都一个毛病,见着生人第一眼非得盯着看?
其实老陈也没盯得多过火,至少比当时小陈盯他来得自然多了,很快就从江尧脸上掠过去,继续去看陈猎雪。
毛病。
江尧有点儿心烦地嘀咕一句。
二碗头一个从外面奔回来,在陈猎雪带来的袋子里挑挑拣拣,小梁过来抽了他一下,麻利地开始拾掇。
“喝东西么小尧哥?”他给江尧拿了瓶饮料过来。
“谢谢。”江尧这会儿还不渴,接过来放在手边,随口跟小梁闲聊,“刚门口那个人是陈哥他爸?”
“啊,”小梁给自己泡了杯奶茶,靠在柜台上边吹气边吸溜,“小碰哥和陈叔。”
“小什么?”江尧没听清。
“小碰啊。”小梁重复一遍,“你俩过年该见过了吧,小碰哥年年过年都去找宋哥吃个饭,然后来看看我们。”
怪不得。
江尧点点头:“是见了。”
这哥俩儿真有意思,明明一个城住着,还非得过年才活动,跟牛郎织女一年一会面似的。
陈猎雪那样的人竟然有个“小碰”这样的小名,江尧感觉挺好玩儿地笑了一声:“这是他小名还是什么?”
“差不多吧。”小梁想想,“他跟宋哥高中同学,那时候就这么叫。”
“我不是跟你说过宋哥以前有个兄弟被酒瓶子砸死了么,那人跟小碰哥关系好,好像就是他给取的这小名。”小梁说着还奇怪地摸摸头,“我都忘了从哪儿知道的这些了,反正我们都这么喊他。”
江尧听着听着,前面还没什么表情,到最后一句突然猛地一皱眉:“不对啊?”
“哎!吓我一跳。”小梁噘着嘴吸溜掉晃到虎口上的奶茶,“什么不对?”
“宋琪有几个兄弟?”江尧问。
“这话说的,”小梁拍拍胸口,“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哪个不是宋哥兄弟。”
“不是这种,”江尧有点儿无奈,他头一回体会到不同语言体系带来的交流差异,“宋琪跟我说他有过一个兄弟,死了。”
“是啊,不就是那个什么康么,咱俩聊过。”小梁说。
“你说的那个是‘弟兄’,是哥们儿,我说的是‘兄弟’。”江尧比划一下小梁,费劲地解释,“有血缘的那种,一个妈生的——兄弟。”
“那没有。”小梁没等他说完就摇了摇头,“宋哥跟你说的肯定也是那个康哥,宋哥家里就他一个。”
江尧愣了愣:“所以他说的跟你说的是一个人?”
“被酒瓶子当胸锤死的还能有几个。”小梁不想刚过了年就聊这些晦气的,摇摇头叹了口气,“我是真羡慕小碰哥啊……”
江尧没理他,他现在有点儿迷糊,在心里捋着分别从小梁和宋琪那儿听来的话。
宋琪带他去美食街那天他俩头一回聊到家里的事,当时他问宋琪有没有兄弟,宋琪说“有过”。
“有过”的意思是现在已经死了。
后来在超市被小孩儿撞倒米酒瓶子,回来后小梁跟他说宋琪以前有个弟兄,有先心病,被酒瓶子锤了一下人就没了。
他俩嘴里的两个人江尧往一块儿想过,但是大年三十那天宋琪又跟他说,他那个“有过”的兄弟是被他跳楼的疯妈给吓死的,是陈猎雪和他共同的朋友。
今天小梁又跟他说,这个共同的朋友,某康,就是宋琪嘴里那个兄弟,是被酒瓶子砸死的。
“那么问题来了,”大冬天的,江尧被满脑子死于非命的死法闹得有点儿发毛,“那个什么康,到底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