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这里的樱花不是投影的……也不会有超级燕麦做的鱼……托看到了还活蹦乱跳的槙岛的福,吓得我现在不会出现幻觉了。”
看到她慢慢闭上眼睛,他止住了话头,安静下来。
他又等待了一会儿,直到她的呼吸均匀起来,这才几不可闻地自鼻中微微地叹息了。
“不对,果然还是不能认同这种可悲的原因。那还是换个感谢人吧。”
“……谢了,死而复生的鹤留凛小姐。”
他轻轻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用犹有余温的手盖在她额头上。
“谢谢你活过来了。”
[7:16。
他们再也不饿,再也不渴,烈日和任何炎热,再也不损伤他们。
7:17。
因为,那在宝座中间的羔羊要牧放他们,要领他们到生命的水泉那里;天主也要从他们的眼上拭去一切泪痕。]
[——若望默示录·vol.7·额上受印之人。]
☆、第101章d·开第七印
清晨,纷纷扬扬的落樱在晨光照射下几近透明。
樱花凋落的季节,一昼夜便是一场花雨,地面上已经铺上了一层清甜的粉。床主市已经完全瘫痪,街道上的落花自然也不会再有人来打扫,就这样越积越厚了。
小豆靠在公寓阳台的围栏上朝远处眺望。
横纵交错的街道两旁樱树生气盎然,娑娑树声应和微风,间以清脆缠绵的鸟鸣,让人生出一丝一闪即逝的错乱感,就仿佛这座城市仍一如往常地有着活气似的。
几瓣落花刚巧落在一只扒在公寓大门旁的行尸的鼻端,画面颇有几分荒谬和滑稽。
似乎是被花瓣刺激了,行尸倏地抬起头,转动着泛青的浑浊眼珠发出一声无意义的嘶嚎。
小豆垂下眼和它对视片刻,撩起被风吹乱、遮住双眼的额发,停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移开目光,转身回到了室内。
屋内狡啮正坐在桌前用虎钳扳直昨天那支弓箭,身边还堆了好几把枪。见她回来,他抬起头示意她坐下,从枪堆里轻车熟路抽出一支警用左轮递给她,“你身上已经没有枪了吧。”
小豆点点头,“最趁手的那把枪在工厂弄丢了。”一直陪在身边不离手的被由纪拿走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再看看手上的左轮,她不由有些出神。
从最早在诊所看到的弹痕、后来发现的警察尸体上的空枪套,再到之前在工厂时被狡啮用来狙击槙岛,这柄左轮可以说是意义微妙。
小豆拉开栓销摇开弹匣,从狡啮手边的弹盒里拿出子弹,转过一轮三两下就推满了弹。合上弹匣一抬眼就看到狡啮的表情,“你脸上写着‘这个人会用枪什么的太猎奇了’。”
狡啮不置可否,“有这种特长是好事。虽然是同窗时期完全一无所知,后来到了极其糟糕的场合下才让我知道的特长。”
“可惜以前用这个现在看起来是好事的特长,协助槙岛做了不少坏事。”
狡啮正叼着烟在吸,闻言没有立刻答话,吞吐一口之后停下擦弓的手拿出嘴里的烟,突然问她:“现在对槙岛的事还是很执着吗?”
突如其来一记狡直球,小豆被他问得滞了一下,不防撞进了他隐隐含着凛冽锐气的眸,下意识就答了一个字。“不。”
狡啮不接话,站起身从橱柜里拿出两只罐头放在她面前,又塞给她一杯热水,这才坐回她对面,耐心地等着她说下句,气质就像在丛林里安安静静守着猎物出没地的猛兽。
小豆被他的备战姿态给完压,续道:“我从一开始接近槙岛、留在他身边,就不是因为他本人,而是出于某种目的。不过到了现在,让我对他开枪恐怕也已经做不到了。”
“目的?是因为你父母的事吗?”
小豆摇摇头,垂眼端详一下手上的肉罐头,又看了一眼狡啮面前的鱼罐头,伸手把两人的罐头互换过来。狡啮见她这样,神情微妙地动了动,“谢了。”
她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一手握住水杯的杯柄,另手虚覆上滚烫的杯身,露出在斟酌着什么的表情。终于下定决心,开口道:“为了这个目的,我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除了间接协助他犯罪之外,接近你这件事应该也包括在内。”
狡啮慢慢挑起了眉。“接近我是不该做的事?你造成了什么作为受害人的我都没感觉到的危害吗?”
小豆努力思考了一下又措辞了几秒,语气微妙地说:“……大学时的失败恋爱吧。”
闻言,狡啮几乎整个人都散发出了近三十岁男人特有的猎杀气场。
然后他说:“如果大学生失败的恋爱都算是危害的话,那么受害者现在宣布你可以被无罪释放了。”
小豆顿时生出被完美猎杀的感觉。
毕竟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从决定坦白的那一刻起,她就意识到自己做不到再在隐瞒事实的前提下和狡啮同行,只是没想到得到一句会心一击的回答。她定定看了他一会儿,有些沙哑地说道:“我的目的……是想回到某个地方。”
看到她的表情,狡啮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神色严肃起来。“……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我是因为想要回到某个地方,所以才不得不留在槙岛身边,因为他是我能回去的‘钥匙’。这一次我来到这里之后也是因为这个目的和之前的同伴同行,因为他们也同样是我能回去的必要条件。能明白吗?最开始就不是因为什么同窗、同班的情谊,又或者是我对他们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