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也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啊。”
地面以整齐干净的石砖铺就,错落的建筑间还有零星未来得及收摊的摊主支起的沙篷,已然完全看不出一星半点过去曾为贫民窟垃圾场的破败。
气氛一时有些沉郁;小豆没有接话,随着卡西姆一起走到小巷尽头时,才突然出声道:“一栋以前的建筑都没有留下吗?”
卡西姆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倏地顿住脚步,面露惊讶之色:“这玩意儿还在啊。”
小豆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才发现巷口垒着一座破破烂烂的尖碑。卡西姆在碑前驻足,弯下腰看了看上面焦黑的痕迹,“果然没拆,没想到这东西很耐烧。”
焦黑的火燎痕迹下,依稀可见有些粗劣的兽头花纹、和一些人为刻上去的歪歪扭扭的划痕。小豆拂了拂划痕处淤积的灰尘,赫然露出一行模糊难辨、歪歪扭扭的字迹。她蹲□、仔细辨认了一下,费劲地念道:“m……”
“玛利亚姆。”卡西姆垂下眼,“是我妹妹的名字。赛娜普跟你说过她的事吧?……据说更早之前这里是寺庙,拆除的时候留下了几座这种尖碑。玛利亚姆很喜欢这东西上面的花纹,小时候我们在垃圾里找吃的的时候,她就用石子在这上面写写画画。”他俯□,端详着那行小字,“刻得这么深,到底是花了多长时间啊……话说回来那家伙还真是好懂。每次闹了别扭跑出来,都一定会蹲在这座碑旁边哭个不停,都不用浪费时间去找。”语声渐轻,他垂着眼用手指拨了拨字上的薄灰,自语似的咕哝:“……难不成是都用来刻这玩意儿了?”
小豆看了看他,又转过头,继续去擦下面的灰尘。
渐渐露出更多画得歪歪扭扭的图案来。
唉,虽然来南区的确是想触发回忆杀事件……可卡西姆若无其事地谈论起在病痛中早夭的妹妹的事,果然还是有点高虐啊。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仰头看向他、敲了敲石碑:“起出来带回去?”
卡西姆嗤地笑出来,“别犯蠢。”侧身倚住碑身,他慢慢呼出一口烟雾,“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做这种事有什么意义?”
仿佛是在陈述着什么平常事的利弊一般,他以平静的语气徐徐说。
“要说这个国家的王如果死了,所有的国民就必须都为他哭丧,那我们这种人就算某一天死在无人的角落,也无人在意、无人哀悼,只有同在泥淖中的人会为你掉几滴眼泪。玛利亚姆死的时候,我、赛娜普和哈桑他们都哭了。”
少年被夕晖侵染成淡金色的眸中,透出一种恶质而冷漠的安静。
“要是我们也死了,恐怕就没人为我们哭泣了。所以与其变着花样纪念死者,还不如好好考虑怎么让活着的人拼命继续活下去。”
小豆微微怔住。
……
卡西姆约了黑市的人在南区见面,因次小豆就没有跟去,而是在约定好碰头的酒馆等他、再一起返回据点。
这个小酒馆里往来的都是些“同行”,窃匪小偷牛鬼蛇神,个个都是些面目狰狞的大汉。小豆是卡西姆带进来的,因此待遇颇好,除了被行了几回注目礼外完全没人找茬。她百无聊赖地和几个面熟的黑市贩子赌了几回金珠子,结果没一会儿刚塞满的钱包就瘪下三分之一。
等到暮色沉沉卡西姆也没回来,小豆等不住了,就溜到外头闲逛。等天色完全黑透返回酒馆时,甫一进门就听到了卡西姆的声音:“……再来一杯吧。”
小豆抬头看去,稍稍愣了一下——卡西姆正坐在酒馆靠里的桌边,但却不是独自一个,他对面还坐着一个人。
这是个眉目清秀的少年,一头漂亮柔顺的金发格外显眼,衣着虽不花俏但布料却非常好,再一看袖口的绣纹,根本就是哪家的小贵族。
就在她视线投向那名少年的同时,后者头顶倏地飘起一行金色小字。
小豆呆了……我去,阿里巴巴菌,久仰大名了啊!
等会儿,今天这是什么场合?
——与平日里那副有些疏懒倦怠的模样截然不同,卡西姆笑得爽朗极了,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他推过一杯酒给阿里巴巴,“来干一杯?”见阿里巴巴满脸不知所措,他笑出声来:“可别告诉我你不会喝酒。”
阿里巴巴立刻有些羞恼地抢过酒杯,“当……当然会喝了,别小看人啊!”说着仰头灌下一大口。
酒馆里供应的都是烈酒,这一下阿里巴巴立刻被呛得咳嗽起来。卡西姆嘿嘿笑着拍打他的后背,“别逞强啊,阿里巴巴。”
阿里巴巴咳得脸都红了,稍微缓了缓就问道:“卡西姆,你过得怎么样?贫民窟的大家呢?……”
小豆在一旁听得心音挠墙。
叉,遇上剧情转折点了!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就被阿里巴巴后一句问话给晃了一下——
“玛利亚姆呢,她还好吗?”
小豆拢着斗篷的手一顿,下意识地看向卡西姆。
彼时卡西姆正端着酒杯抵在唇边;闻言只是轻飘飘地抬起眼,看向阿里巴巴。随即他稍稍仰头、灌下一口酒,这才不紧不慢地放下杯子。
露出了仍挂着笑容的唇。
“大家都很好。南区拆除之后,以前的玩伴大多都在做些小生意,生活还算过得去。”
他放下酒杯,笑得益发明快,神情中满是鲜活的而快乐的少年人意气。
“就是玛利亚姆那家伙啊……让人非常头疼。女孩子长大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