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倾过来,双手撑在案侧,腰封弃于地上,眉眼低垂,面色如常。
“哦?你可……当真知罪么?”
夏倾颜鹅颈微扬,吐气如兰,脂香之气拂过他鼻息,凤眸流转间一派媚色。
她指尖轻骚过他腰间轮廓,长甲挑起轻薄xiè_yī,柔嫩掌心一点点探进去顺着锁骨而下,转而攀过后腰松松困住,不时调情般轻挠两下,腰肢贴合。
这是君上,是皇,是世间最有权势之人。
却在与他温言细语,媚眼如丝。
時钰迁眸眼移转望向它处,气息有些絮乱。
“卿家怎么停了话头?继续禀事啊。”她语带着笑,恶劣的捏了把他腰间软肉,动作停了许时,忽而挑起一边眉头。
“你可是胖了些?”
“……”
時钰迁顿了一顿,半晌才开口,声音一如既往清冷。
“皇上恕罪。”
“哼,果真是胖了些啊。”
她冲他调笑,垂首在锁骨近侧启唇轻咬,厮磨片刻,留了个暧昧红痕,他却只呼吸一窒,再无反应。
夏倾颜自己玩了些会,终于消停下来。颅首微偏青丝如瀑,懒散倚在他肩头,听他声若泠玉,缓缓回禀那枯燥朝事,应声有一搭没一搭。
假装没感受到,他身上只要她贴近,便立时起来的僵硬。
经年不变的僵硬。
時钰迁的相府就在宫外不到五里。
实际按制,皇城根下是不许兴动土木的,可夏倾颜偏生寻法钻了个空子,在个僻静的旮旯给他雕梁画栋起了个四进的大宅子,让他免了每日三更天就得打轿入朝的苦,羡慕的那些住在坊廊外的老臣恨不得一天揍他八遍。
時钰迁先去受了大理寺的卷宗,后而才归府的,回去时,已是掌灯了。
管家算着时辰将他迎到门里,他换上常服,随意梳洗了一下,没怎么停步便开始检阅卷宗。
此案算得上经年沉珂,若处理不好,恐怕要影响她。
批批停停,灯花摇曳。半个时辰过后,老管家照着他的习惯将晚膳悄声逞上。
時钰迁一手执卷一手持箸,心思分散着。
菜肴方入口,他却忽然动作停住,滞了一滞,草草扒了两口就撂筷了,连平常五分之一量都没吃到。
“相爷,今日膳房做的不好?”
老管家恭顺弯腰。
“……”
他静默半晌,摇摇头。
“今日……没有胃口。”想了想,复又开口。“今后,也嘱咐少做些。”
老管家劝了两句,领命下去了。
時钰迁手执那卷宗,目光有些散。
静了一会,他纤长五指探下去,捏了捏自己侧腰,薄唇抿着,灯影下看不清神色。
不多时,簌簌卷宗翻阅再度响起,伴着一声模糊的轻叹。
二
红烛残泪,燃了整夜,尽职在天光方白时一声吟叹,熄了命线。
時钰迁动了动僵直的身躯,将阅完的卷宗俱数封好收整齐,起身长出口浊气,拉起軒窗双眸微眯,向东而望。
良晨太早,那人,还未起身。
听宫人说,前些日子她常常夜间惊梦,不得安眠。他总也不敢问出口,不知近来,好些没有。
天光方明,禁宫上空如笼了层玫色祥云,碧瓦飞檐,雁过无声。
静的好似无人。
他思绪游走着,半晌缓慢垂首,盯着窗柩上几片木渣出神。迎着朝阳过久,即使移开目光,眸中迟落的禁宫轮廓也仍旧鲜明,总好似她一般。
定定站了会,時钰迁收起窗杆,走到屏风后洗漱片刻,取过一边玉带,细细梳理微乱的三千乌丝,端正束好。又仔细理好中衣,这才退两步离了水盆,摸到床头三折的相服小心穿起,掸净尘埃。
她总是极爱重他这一身,调笑他素服朝堂白衣卿相,笑他总干干净净的样貌,不染半点纤尘。
他知她喜爱,故此也从不敢在着服方面有半点马虎,唯恐她失了兴致。
可他也恐,她只喜爱他这一点。
以色侍君,何能长久。
天下好颜色的皮囊何其之多,便是三十载旧颜不改,也总比不上那巧笑温顺的新欢。
更何况,他又是如此不讨喜。
他也只能拼命压着抑着,拦着自己深陷,又尽量舒展前朝的权柄之手,深扎根基,以防哪一日忽然遭了厌弃,她还需依仗着他,还能日日递上些话。
如此,便也不必摔得太惨,不必……
离落的太难看。
時钰迁怔了半刻,望了眼天光,拂拂袖,垂眸将案上卷宗拾起夹在臂弯,一推门走入了秋末
深寒。
清早朝事总是繁乱,许多事宜明明递卷呈奏时一并送上去即可,那些个入京的地方官吏却偏生要长跪九龙殿,哆嗦着凭添几句,惹得她一眼回盼。
明明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左相,左相留步。”
時钰迁眉眼微动,收了片刻倾露的躁意,回首昂头。
“徐先生。”
御史徐贤是他方入翰林时名义上的老师,虽说为人迂腐,思想老旧,身上倒也还有几分笔杆子的傲气。
“左相可是要进宫面圣么?”
那老翰林一拱手,面色有些不霁,话语便也直接得很。
“先生有何指教?”
時钰迁站在白玉石阶上拢起双手,语调没甚起伏。
“指教不敢,只是老臣近来常感悲苦,一把年纪却子嗣稀薄,家中内子又常怀善忌之心,内院空虚,每每忆起,便心痛不已。不知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