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秘书正想回答,门忽然开了,那个女人走了出来,她走到喜乐身边,对喜乐笑了笑,伸出手,“你好,我是林浩初的心理医生,江一宁。”
喜乐伸手与她相握,“你好,我是秦喜乐。”她看了看依旧紧闭着的房门,“林浩初他……没事了吧?”
江一宁若有所思的看了会喜乐,“现在没事了。但是他已经有三年没这样了,今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吴秘书看了看已经内疚得垂下头的喜乐,他对江一宁说,“喜乐都跟我说了,咱们路上说吧,已经很晚了,让他们早点休息吧。喜乐应该也被吓坏了。”
江一宁似乎还想说什么,被吴秘书制止了。他们离开后,喜乐依旧靠在林浩初卧室门口的墙壁上,很想进去看看他怎么样了,却没有勇气走进去。喜乐的身体顺着墙壁滑下,她靠着墙壁坐在地板上,安静的陪在他的屋子外面。
过了不知道多久,久到喜乐只感觉到双腿已经麻木,没了知觉。房间门忽然被打开了,林浩初穿着白衬衫,黑色西裤,赤着脚踩在地板上,他站在门口看着喜乐,他的头发很软,即使刚才被他揉乱了,现在依旧柔顺的垂在额际,现在的他,安静的站在门口,眼神清明。
喜乐仰起头与他对视,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她慌忙抬手擦了擦,“对不起。”她低低的说着,此刻,说不清楚内心究竟是心疼多一点,还是内疚更多一些。
林浩初在门口站了一会,慢慢走向她,蹲下身,双手捧起她的脸,“应该我说对不起,吓到你了。”
从未见过的属于林浩初的温柔,喜乐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她摇了摇头,“没关系,是我不好,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懂关心你,更帮不上忙。”
林浩初伸手帮她擦了擦眼泪,拧起眉,“别哭了,真难看。”
喜乐撇了撇嘴,“难看就难看,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也不觉得我好看。”
林浩初皱了皱鼻子,逗弄她,“秦喜乐,你是不是想激我夸你好看呢。”
喜乐茫然的抹了下眼泪,哭得有些岔气很没形象的打了个隔,“呃……那,你夸不夸?”
林浩初低低的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秦喜乐,你现在真的很丑。”
喜乐的鼻端因为哭得太用力微微泛红,她吸了吸鼻子,“林浩初,以后,你不开心告诉我好吗?不要再拒绝我了。”
林浩初挨着她靠墙壁坐下,低垂下头,半晌,他轻声问道,“吴秘书都告诉你了?”
“嗯。”喜乐安静的坐在他身旁,默默的看着他。
林浩初似乎是轻笑了下,他侧过脸看喜乐,那笑容,明媚哀伤,“我从有记忆开始,就不知道什么叫母亲。她站在我的身边,就在我面前,我却不能开口叫她一声妈妈。我永远也忘不了她看我的眼神。”
林浩初的声音越来越低,想起年幼时的记忆,心里一阵揪痛,“那种厌恶、憎恨的眼神,居然来自我的母亲。”他停住了,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的握着,白皙的手背上,蓝色的经脉越发的清晰。
“很小的时候,我以为是自己不够优秀,所以她才不喜欢我。于是我努力学习,什么都争取做到最好。她喜欢的,我都努力做到最好。只想让她看我一眼,只想她能留意到,有我这个儿子。”林浩初自嘲的笑笑,“可是,直到有了浩言,我才发现自己错了。无论我多努力,我身上的血就是她恨我的原因,我怎么努力都没法改变。你知道她对我说的最长的一句话是什么吗?”林浩初自顾自的说着,他并不需要喜乐的回答,一个人好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
“她说,你的存在,无时无刻都在提醒我自己,我的过去有多不堪。”他说完就笑了,脸上在笑,喜乐却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他的眼里盛满了痛苦。
喜乐的心仿佛被重重的刺了一下又一下,她看着他,他又蜷缩在自己的世界,暗自把自己缠起来,把自己隐匿。此刻,喜乐才发现,林浩初一直紧闭的那扇门,原来那么脆弱,他需要的,只是一份简单的母爱。在世人眼里,那轻而易举,理所应当的母爱,于他,举步维艰,想要却不可得。
喜乐想安慰他,张开嘴才发现即使那么多的词汇,那么多的语言,这一刻,都那么惨白无力。她心里越发酸涩,“林浩初,这都不是你的错。为什么要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林浩初沉默下来,好像一个受伤的孩子,几不可闻的说到,“她不是别人,是我的妈妈。”即使她从不承认他,在他内心深处,依旧有一个位置,只属于她。
喜乐鼻子一酸,她别过头,掩饰住自己的悲伤,眼泪却还是夺眶而出,滴在了地板上。面颊上忽然感觉到一阵温暖的触感,喜乐惊愕的抬起头,林浩初宽厚的手掌轻轻的覆在她的脸际,他看着她。
喜乐眼里噙着泪水,呆愕的看着林浩初,他的眼里温柔暗涌。他吻了吻她的眼睛,声音低迷,“别哭。”唇瓣允去她的泪痕。
喜乐情不自禁的伸手环住他,嘴里低低的喊着,“林浩初。”
林浩初碰了碰她的唇,在她唇间低语,“秦喜乐,你真的喜欢我?”
喜乐摇头,有泪珠滑进嘴角,咸咸的味道,嘴唇干涩,她握住他覆在她脸际的手,“不,林浩初,我爱你。”只六个字,她说得铿锵有力,却做得心力交瘁。
林浩初的手指颤抖了一下,他的嗓音暗哑,“这样的我